“不是她做的！”
云蝶之直接坦白。
“你的车链子是我剪的。”
李漾红还没明白过来，毕竟话题突跳。
云蝶之觉得再藏下去，受冤枉的只会是欧羽。
“我说，你的车链子是我昨晚去车棚做的手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漾红不禁皱眉。
“因为你总是对女生很苛刻，总是专制孤行，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成绩差，不代表人品差。”
李漾红突然站了起来：“云蝶之，你是在以身示法，来证明老师就是错的吗？”
“我是在告诉老师您，别总是看低所有人。因为你根本那就不了解她们。”
你知道她们原生家庭是什么情况吗？
你知道她们遭受过哪些磨难吗？
你知道这世界上不幸的人，远远多过幸的人吗？
两个人对看。
李漾红明显气愤。
云蝶之明显不甘愿。
“去！操场跑五圈。下节课你不用上了。”
“一是给老师取侮辱性外号。”
“二是对老师的个人财产做出损害。”
见她还愣着。
“是要我八擡大轿擡你去操场吗，反了天了你，没大没小。”
五圈。
要人命了。
欧羽想要给云蝶之求求情。
云蝶之也是个犟骨头，把欧羽往旁边一推，不要她劝：“不用求她，跑就跑。“
她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一打开。
才发现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走廊上。
迟泽周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张扬、越关山、茉妍也在。
云蝶之触及到她哥深邃的眼眸，怕自己再看下去，整个人才坚强起来的盔甲，会变成软骨头。
她别开眼，固执地不去看他。
然后径直朝着操场跑去。
三月，万物复数。
这是一个载满希望的季节。
上课期间，能听到教学楼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李漾红站在办公室窗口，背手监督楼下的她。
一班窗口时不时也会有个头影在看。
云蝶之匀速跑。
她一点也不后悔。
对李漾红的不满已经积压良久。
今天爆发出来，那叫一个爽。
五圈跑完，已经气喘吁吁，连走路都微微倒。
她上楼，捂着疼痛的腹部敲开自己班级的门，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位子上。
好累，也倦。
勉强撑到下课，她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等再睁开眼。
怀疑自己看错。
不然怎么头上聚集了一圈人，跟瓦泡似的，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云蝶之嗓子暂时哑了，被风吹的。
“怎么了。”她疲乏的开口。
班长先支支吾吾发话：“蝶蝶你，是不是太勇了点？”
云蝶之垂下眼，收了下桌上的手臂，把脸埋得更深：“......别学我。我是坏榜样。”
这是最笨的反抗方法。只会弄得两败俱伤。
“谁说你是坏榜样？”有女生道。
“别打岔。”班长喝止。
“李妖婆有没有叫请家长，会不会记过？”班长最关心这件事。
“不会。她说我下次再犯，才会记过处分。”云蝶之如是道。
班长和茉妍顿时松了口气。
“那你休息吧。下节课是体育课，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你就在教室里。”
“好，谢了，班长。”
“没事儿。”班长欲言又止，“那什么，蝶蝶。”
“虽然不提倡，但是——”
“你超棒！”
有人抢先说了。
“对对对，她们老师又不是天。就该反反她们。”
“我支持你。”怕太明显，被牵连，那腼腆的姑娘又小声补了句，“......我精神上支持你。”
“好了，别围在这儿了，空气都给挤没了。”
班长赶鸭子一样，把一群叽叽喳喳还热血上头的女生给赶散开。
云蝶之继续埋头睡。
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她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出来。老地方等你。】
云蝶之知道这是她哥发的。
回了句【马上】。
她穿好衣服，正准备起身。
抽屉里掉出来一块巧克力。
上面有一张暖黄色便签纸。
只写了两个字。
【谢谢】。
-
餐厅包间。
张扬等的有些急，坐立难安。
“我就说该去接她。这会儿都还没来。”
迟泽周拿着手机在不断的看。看得出来，他也没有表面看出来的那么淡定。
等了几分钟后，茉妍率先推开门。
“人来了。”
云蝶之跟在后面。
饭菜已经点好了。
很香，都是她爱吃的。
张扬连忙迎过来，握着云蝶之的肩膀，左看右看。
“怎么样，有没有事，那老妖婆有没有打你？”
迟泽周出声：“张扬，你别继续助纣为虐。”
张扬被迟泽周冷眸瞪了，没办法，只好改口：“李主任打你没？”
云蝶之走过去，她得挨着她哥坐。吸吸阳气，才能把消耗的精力给补回来。
等坐下，她语气平平道：“.....没有。”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越关山见云蝶之情绪不高，但至少平平安安的，于是提议：“先吃饭，天大的事，等吃完饭以后再说。”
茉妍也招呼：“吃饭吧，蝶蝶。你肯定饿了。”
开动。
张扬给云蝶之盛了碗白菜鲫鱼热汤。
迟泽周给她把白饭盛在碗里递到面前。
茉妍看这桌少了云蝶之爱吃的红糖糍粑，所以起身去外面，贴心的叫服务员点单。
越关山说着自己的糗事，想要把气氛搞得活跃了点。
可是突然的，少女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来，跟泪珠子一样。
她拿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米饭，不敢擡头，因为才被责罚过的人，心里有些羞愧。
她害怕朋友们的关心，更不敢直视她哥的眼神。
学生对老师，从来都是尊重，顺从，听话。
三人行，必有我师。
蜡炬成灰泪始干。
尊师重道。
可她呢。
顶嘴、反驳、打脸。
她捅破了天，势必要李漾红好看。
但是等肾上腺激素退却，孤勇之后，就是裸泳。
常规的规训教导，让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成了坏学生。
哇哇地哭。
抽噎地哭。
“我是不是做错了？”她拿手背擦眼泪，跟小孩儿一样。有着做错事的彷徨。
班主任不解的眼神。
李漾红严厉的责怪。
都在告诉她，你不该。
张扬看得心疼。
隔了一张桌子，扯了纸巾往她脸上粗糙得按：“哎呀，蝶蝶，哭啥，小事儿。”
茉妍也说：“都过去了，没事的，蝶蝶。”
身边始终沉默着一道视线。
等她哭过之后，才于心不忍地皱眉交代众人：“......吃饭吧，再不吃就冷了。”
一桌子人，以她为中t心。
说说，笑笑。哄着她。
没人再提这件事。
等到下午放了学，她心情还是不怎么高。
天色将暗，云蝶之背着书包，屁巅屁颠的埋头走出去。
她哥已经在门口等她了。高大沉默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守时。
两人同行回家。
走了几步，迟泽周低眸看向身边低着脑袋的人：“如果知道冲动的结果是这样，以后做事前，就掂量一下后果。”
云蝶之握着书包带子没说话。
“......你要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可以去找李主任好好说说。说你不是成心的，只是一怒之下。”
云蝶之还是低着头。
“......还不开心吗？”
两人这下都停下来。
迟泽周看着一言不发的人，表情更加低沉担心。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要她忘掉那些不愉快，迟泽周刚想开口，结果云蝶之突然擡起水汪汪的眼睛说——
“哥，我配得到你一个拥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