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周全(1 / 2)

一世周全

才过了正月十五没多久,玉兰树的嫩芽冒得较早,三三两两的坠在光秃秃的枝头。

谢衍知半天没作声,好一会儿才从杂乱的记忆中寻到那句话。

转头,苏栀灵动的狐貍眸水波荡漾,掺杂着些许的期待。

谈及此事,周围侍奉的下人自觉地回避,方才还人满为患的院子,此刻只剩四目相对的二人。

“我与谢清安,在少年时虽称不上兄友弟恭,却也能做到和平共处……”

谈起那段往事,谢衍知眉宇间染了几分戾气。

那年战事未起,谢衍知尚未随定安侯驻守南疆。

谢家人丁稀薄,小辈里只有谢清安与谢衍知兄弟二人。

谢家一文一武,文有谢尚书谢禅文,武有定安候谢兴业。

这二人并非一母所出,谢禅文在科举中一举夺魁,两家人分了府。

虎父无犬子,谢衍知无论是文还是武处处压了这个兄长一头。

皇家围猎,谢清安与谢衍知共同追捕一只野豹。

母豹被追捕,公豹在暗处伺机而动。

等到年幼的二人反应过来时,猛兽早已张着血盆大口扑了过来。

危机关头赶来的程尧,是他们共同的骑射师傅。

谢清安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恩师救下了他的堂弟。而他,却再也不能骑马射箭了。

讲到这里,谢衍知睁开眼,试探苏栀的反应。

苏栀正擡手轻扫落在白色襦裙上的尘土,听到谢衍知的声音停了,才堪堪擡眼。

“继续啊。”

与谢衍知想象的不同,苏栀声音凉的像是含了块冰片,眼底不见半分同情。

“你不可怜他?”谢衍知嗅着鼻息间的栀子花香,心情无比畅快。

苏栀稍稍偏头,反问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何要可怜他?”

谢清安,苏栀不了解。

可谢衍知……

苏栀把玩着手中的对牌。

若此事真的那般凑巧,谢衍知也不会如此地厌恶谢清安。

换句话来讲,她对谢衍知仇视的人,带着天然的厌恶。

谢衍知似乎是十分满意苏栀的反应,连带着开口的语气都平缓了不少。

对于谢清安的意外,谢衍知一直心怀愧疚,几日不合眼地翻看医书,冒险在崇山峻岭中找到了那株草药。

谢清安不见他,他便连夜里翻进谢清安的院子。

房内烛火摇曳,谢清安此时与平日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足十岁的谢衍知捂着嘴,听着那十恶不赦的话从他那翩翩公子的堂哥口中说出。

“一群没用的饭桶,怎么办的事!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那头畜生为何没有咬死谢衍知!”

下人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公子恕罪,定安侯夫人临走时担忧谢衍知衣衫单薄,为他换了衣裳,那野豹子皮毛做的衣裳,谢衍知没穿,所以……”

谢衍知双腿发麻,年少的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人性的扭曲。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面上嘘寒问暖,内心却似一条毒蛇一般朝自己吐着信子。

那夜,谢衍知将那株草药放在了谢府的药房内,身影孤寂,消失在夜色里。

谈不上多厌恶,但他与谢清安的兄弟情,也在那夜,彻底烟消云散。

苏栀听完,内心翻涌了一下。

果然如她料想的一般,见谢清安的第一面,苏栀的感觉就很不好。真真验证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

“谢衍知……”苏栀轻声开口,葱白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

谢衍知反手握住她,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后来呢,你师傅……”苏栀晃了晃他的手,隐隐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后来啊……”谢衍知双手抱住苏栀的柔荑,唇角扯出的笑意微凉。

那时的谢衍知已经随父一同驻守南疆,年底回来一次,程府早已破败不堪。

他的师傅,大宁百发百中的神箭手,死在了万箭穿心的痛苦中。

谢衍知迅速从悲伤中脱身,沿着证据查下去。

线索断在谢清安这里。

谢衍知找到他,质问他此事是否与他有关。

谢清安那丑陋的嘴脸,他至今都记得清楚。

“你师傅毁了我的腿,害我再也不能骑马拉弓,那就让他以死谢罪吧!”

谢衍知讲完时,眼底不知何时闪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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