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揭发旧事
◎楚式微紧盯着楚子揭怀中的淮乐◎
玲珑家中贫苦,出生穷僻之乡,她是长女,与两个幼妹卖入皇宫之中。
玲珑小小年纪便会察言观色,入宫半年因聪明好学被送入大姑姑琳琅手下处事,身边人都与她道,在琳琅姑姑手下做事,将来极有可能回去椒房殿侍奉皇后娘娘。
能去侍奉中宫娘娘便可以得到更高的月钱,就能寄回家中供养父母弟妹,玲珑自是要更加努力。只是宫中不乏出色的年轻宫女,其中一位叫兰溪的佼佼者被琳琅姑姑选中,亲自教导。
玲珑本以为自己无望,只能成为普通宫女时,皇宫里来了为封来的公主,公主年幼,皇后让琳琅挑选年岁小的宫女去侍奉淮乐公主。
琳琅会说话,性子又讨喜,轻易得了公主的青睐,一直做淮乐公主的贴身婢女。
这一侍奉就是十多载,就连淮乐公主出了宫,都随着出去。
淮乐出手阔绰,常给宫中的宫人赏银,这些年来,玲珑也从淮乐那得了不少银钱,如数寄回了家中,写信让父母亲在乡中帮她买一座宅院。
这一年,淮乐虽出了皇宫,但玲珑得来的赏钱还是不少,宫外还比宫里少了束缚。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一直对淮乐很好,玲珑以为能一直跟着淮乐享福。
谁知淮乐不知怎么惹上了郢王,郢王府一趟,兰溪惨死在了玲珑的眼前,回到乔府,淮乐还要遣散让她回老家。
前几日乡中刚来了家书,说父亲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医治,信上还说为给父亲救治,家中更是为此欠了戚友们一大笔钱。
家中寒苦,玲珑是不愿离开的,奈何淮乐这次很是强硬,看样子是定然留不下她了。
淮乐让乔氏给玲珑安排好了回乡的船只,玲珑回到了乡中,发现父亲病危,无钱买药,就连之前买的宅院都拿去抵债了。
父母见玲珑回来,哭诉家中没了主力,二老闹着要上吊,逼着玲珑回京寻旧主要钱救命。
玲珑被打的没办法,只能回京,父母拿走了淮乐给她的钱,只留给她回京的路钱。
玲珑回到京中,在乔府门口苦苦求了许久,侍从们像是听了谁的教唆,如同不认识她一般。玲珑在府口等了好几日,始终不见淮乐的身影,倒是遇见了郢王府那位叫小若的侍女。玲珑对小若毒杀兰溪的事情仍有后怕,见到她只敢战战兢兢地问一句乔娘子在哪。
小若恐吓了玲珑,让她不要再出现在淮乐面前。若非淮乐是这么想的,小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淮乐此举不顾多年主仆情意,是要将她全家往死路上逼。
等不到淮乐,玲珑心灰意冷,以为是淮乐故意躲着她。
一连饿了好几日,玲珑走投无路了,去寻了守宫门的侍卫。她在宫中时就与那侍卫相识,二人私下有过情意往来,玲珑骗了那侍卫,说是淮乐让她入宫传话。出于信任与淮乐的名号,侍卫没有多想,没有手令也让玲珑进了皇宫。
玲珑入了皇宫,直去御书房,抱着玉石俱焚的报复之心......
御书房内。
“奴婢是乔娘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名为玲珑。”玲珑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人听了就觉着痛。
皇帝与长子都接触不多,更是别说养女,对淮乐身边的宫人并不熟悉。
玲珑额头所触的地上蜿蜒出可怖的血水,看得一旁的宫人紧紧皱眉,不忍直视。玲珑视死如归一般,字字铿锵有力,“早在一年前,乔娘子便与太子殿下有了私情,更是行了周公之礼,二人私相授受,不止一次。”
宫人低着头不敢看皇帝,像是已经预料到了待会皇帝会如何龙颜大怒。
方才在殿外,玲珑被侍卫们拉着丢出去,正要送去刑罚时,皇帝身边的贴身宫人福生正好出来。
福生对宫里各位娘娘都记得清楚,认出此人是前公主淮乐身边的贴身侍女玲珑。
彼时玲珑正害怕侍卫要杀她,口不择言地说着太子殿下与前公主乱了伦/理。福生听得冷汗直流,呵斥玲珑闭上了嘴,带她入了御书房内,听从皇帝定夺。
皇帝的脸色阴郁得可怕,质问道,“你所言可是属实?”
“奴婢断不敢妄言,奴婢是乔娘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对此事不敢外说,如今不得不告知圣上定夺。二人之事,不是一日两日了,兰溪还因此被灭了口,奴婢害怕,害怕乔娘子也会杀了奴婢。”玲珑抖得像个鹌鹑,既然淮乐对她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
“圣上若不信,大可去查。奴婢在家乡认得一味可识女子是否是处/子之身的药,只要饮下,手腕上就可现真假,若是皮肤变红,就不是处/子之身。”玲珑说得极其坚定,彷佛这件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你胆敢污蔑太子!”皇帝猛然打断,面色阴鸷,“来人,将此人割去舌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玲珑惊慌失措。“圣上!圣上,奴婢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外头的侍卫闻声入内,将玲珑拉到了殿外,当场割了舌头,又拉去了刑房。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
宫人上前跪下磕头认罪,“全是奴才不好,不该让此女入殿,让她与陛下胡言乱语。”
皇帝没有说话,良久,将未写完的圣旨掷入了火盆中。
“你说,皇后是不是给朕教出了好太子、好公主,”皇帝冷笑一声,“朕还真以为子揭温良品佳,淮乐顺和软弱,他们二人竟是胆大到在宫里偷偷摸摸做出如此勾/当。表里不一,虚伪至极,辱我皇室名声。这就是朕的好太子,好长子。”
“太子殿下许是年轻,一时糊涂了。”宫人的头始终贴着冰冷的地板,看样子,皇帝是信了此事。
“福生,你说,该如何好?”皇帝像是问自己,他觉得长子倒是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皇帝总觉得,太子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皇帝看人向来很准。
“陛下不可全信那个宫女,不妨去试一试乔娘子,这样也不会坏了与太子的父子情意,方才那位侍女所言的药汤,奴才有所耳闻,太医院应是可以开出这方药。”福生道。
皇帝擡手,让人出去,“去办。”
“是。”福生起身,匆匆出门。
谁知玲珑似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生死,早早地将消息放了出去,只一个上午的时间,皇宫与上京就有流言说太子与前公主淮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前有崔氏的长子长女传出这样的消息,后有太子与前公主,众人除了不可思议就是不可思议,彷佛这四人是最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椒房殿得了消息,琳琅马不停蹄地回去告诉皇后,气都未顺就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宫里有人在传,说太子殿下与淮乐有了肌肤之亲。这,这一听便是假的,怎的也有人信,定是有人要害娘娘和太子殿下。”
两个人都是琳琅看着长大的,她相信淮乐与太子不是这样的人。
皇后闻言,手中的茶盏不稳,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让人去叫子揭来。”
“等等,让人将乱说话的人都杖罚了,千万不要让事情闹大。”皇后叫住琳琅,叮嘱道。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琳琅郑重点点头。
皇后一开始是有看出儿子与淮乐之间的端倪,只是后来,二人不怎么来往,她还以为是淮乐出宫二人关系淡了。
没想到他们竟藏的这般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疯事。
她真是小瞧了淮乐,这丫头当真胆大,敢对一同长大的兄长起了这样的心思。
莫不是想做太子妃?
真是好大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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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玉殿。
后宫一众与皇后有隔阂的妃嫔听了太子与前公主的传闻,不约而同去姜妃殿中道喜。
“二人好歹是受了皇室教诲,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得,闹了这么大的笑话,皇上定是生气。”
“早就看出淮乐与太子关系好得不简单,没想到这二人厮混到一张榻上去了。”陆夫人忍不住笑了。“太子也真是的,哪有对妹妹起色心的,淮乐看着单纯,又貌美,上京哪个郎君不喜欢?依我看阿,定是太子的城府深,诱骗了淮乐。”
“就是,外头还都道太子自持稳重。我看还是郢王殿下好,从不为美色误事。”骊夫人趁时在姜妃面前多好言了几句郢王,“郢王殿下做事直率端正,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那是自然,式微可做不出这样的畜/牲事,好歹淮乐是叫过几声‘皇兄’的,也算半个妹妹。”姜妃倚在贵妃榻上,素手撑着额角,神态自若。
姜妃对淮乐是厌屋及乌,但淮乐看着单纯蠢笨,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姜妃倒是对她有几分同情怜悯。
太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室血脉,虎毒尚不食子,皇帝膝下子嗣单薄,自是不会狠到杀了太子。
“听闻这事还是淮乐身边的侍女自己说出来的,皇上一怒之下日日砍了那婢女的舌头,那婢女砍舌前还在说,说二人茍合。”有旁的夫人光是听宫人陈述就心悸,脸色都白了。“身边有这样的婢子,真是要了命了。”
“既是贴身侍女说的,我看倒不像是假的,不然皇上怎么急着灭口。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太子还能做太子吗?”
朝臣和齐朝的百姓赞颂太子,颂的便是其品德卓越,如今出了这样让人大失所望之事,不知散了多少人心。
东宫。
楚子揭还不知此事,听琳琅说母后要他过去,路上才听琳琅说了。
楚子揭面不改色,只对此事传到了宫外有些担忧。
到了椒房殿,楚子揭见太医们刚走出,便出声询问太医,“张太医,母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是气急攻心,休息片刻就好。”太医们低着头,不敢去看太子,又想去看太子,最后只是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的身影。
寝殿内,皇后坐在榻上,宫女为她盖好锦被,小声提醒,“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让太子进来。”皇后直直目视前方。
“是。”
楚子揭入了寝殿,关心皇后的身子如何。
皇后面上无色,迟迟才回他,“你跪下。”
楚子揭沉默了片刻,跪在了榻前,背脊挺正,看不出悔过认错的意思。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儿子,竟是如此的,皇后一时宛如天塌,“程氏一族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你真是疯了,你可知我们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眼看就坐稳了太子之位,你竟落人把柄,为何做事不衡量对错?你真是变得叫本宫认不得了。”
楚子揭开口,“儿臣对淮乐,是真心的,一切尽是儿臣的错,与淮乐无关。”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心系着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险些为她丢了命,还要再丢第二次吗?”皇后少见的动怒,冷静下来后,说道,“此事本宫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