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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除夕夜,是她离开家以来跟李昌明过的第一个新年。
贺家及其注重礼数,以往过节,尤其是新年这种时候李苒要陪贺南方出去拜年。
以至于这么多年,对她和李昌明来说,过年其实过得是年初初二。
除夕夜,她从未回去过。
这也是为什么李苒心里一边担心着老爷子的身体,惶恐不安一日,最后还要陪着李昌明把节日过完。
对她而言,没什么比李昌明更重要。
重症监护室在二楼,李苒上去时,贺南方正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透过玻璃房,他长久地沉默伫立。
只远远地看了一眼,李苒便知道孔樊东说的“脆弱”是什么意思。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映衬得身后白墙更加惨淡,他望着病房里面一动不动,周身遍布一种很哀伤的气场。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老爷子对于贺南方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他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除了性格天生外,为人处世,安业立命,他几乎处处学的老爷子。
在贺南方心里,老爷子不只是一个长辈,更是标杆一样的人物。贺南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复制老爷子年轻时的荣耀,带领贺家重新回到当年盛况。
他一步步追随着老爷子的步伐,从未曾想过,有天一直指引着他的那盏灯会突然消灭。
贺南方内心痛苦挣扎却又无计可施,因为他无法从死神手里抢走人,即使他有再多的钱都不行。
“贺南方。”
李苒轻声叫住他,站着的人转过身,她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贺南方瘦了许多,本就立挺的五官更是深邃,眼窝凹陷,两颊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看到李苒时,他眼神稍有波动,片刻后,又恢复。
开口,声音像钝钝的刀口磨砺着麻绳,发出又哑又粝的声音,李苒听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在这儿?”
从上次分别后,两人整整两个月零三天没见,贺南方的目光投放在李苒的脸上。
似乎不舍得移开,定定地望了片刻后,移开:“今天过年,你不应该来这里。”
李苒:“爷爷情况怎么样?”
“怎么突然病危了?”
贺南方:“他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都是些老毛病。医生说他身体里的器官,已经衰竭透了。”
李苒从一住进贺家开始,老爷子身子一直百病缠身,虽没有特别危险,都是靠药物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