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1 / 2)

被褥

崔莹回来时见到客栈里颇有几分混乱,来往的侍女小厮们都显得慌慌张张的,见到她请安时也神色仓皇,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这倒是奇怪了。

连家规矩严密,家中上下遇到凡事都有条不紊,下人们也都训练有素,向来规矩礼节,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他们慌乱失态的模样。

还未等崔莹开口问,她便已然听到雪翁破口大骂的声音。

“这无耻蟊贼!光天化日之下,便能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

她循着声音过去,到了连淮房里,便看到雪翁唾骂一阵之后,皱着眉头道:“连公子方才为何不让我再追片刻?”

“以老夫的武功,只需再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便能与那蟊贼斗上一斗了!届时还有什么拿不下的呢?”

他心中颇有几分纳闷。虽说从武功步法来看,那穿着黑衣的白日大盗确实有几分本事,当真动起手来,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拿下,但是他却不明白连淮为何追了一阵之后便直接劝他不追了。

“前辈教训的是。”连淮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前辈要追过去也是无妨,我本不该拦着的。”

“只是我瞧那贼人只拿了几件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却未曾动我房中机要信件,心中不免怀疑。”

“我就怕他此举是为了将我们两个引了开,然后让埋伏在外的人趁虚而入。我与老前辈不在,他们轻而易举便能冲破家丁的防卫,将客栈里所有的重要线索都毁坏或拿走。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雪翁听了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也就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气恼也散了几分。

“也是,还是那些与案件有关的玩意重要些。”

他原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他见那黑衣贼人什么都不拿,只拿些香囊,心中顿时大感疑惑,直觉那香囊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因此才不由分说追了去,想要一追到底。

不过既然连淮已然如此说了,而且事过境迁,再说这些也是无用,他也就不再想多说什么。

连淮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只是眉间隐隐的忧虑却并未消散。他刚才说的理由虽然合情合理,却不是他心中真正的缘由。

崔莹与他熟了,对他神色间每一变化都了然于心,瞧他一眼便可明白。

他此番心事又重了。也不知她上午出去的短短几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香囊?”崔莹问道。

“就是上次从木屋里带回来的那一个泛着桃花香的,粉色的香囊。”雪翁皱着眉头抢先说道。

崔莹心下不免一跳。

那个香囊……

除了爹爹,谁还知道那香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何意义。但是爹爹刚才和她一直待在一处,根本没有机会来此处偷走香囊,何况她瞧着他也不是很想要那物件。

但是除了崔天一又能是谁呢?

“那人穿着黑色衣服?”她微微蹙眉问道。

“正是。”雪翁点了点头,随即奇怪道,“也不知那人怎么想的,大张旗鼓地白日来犯,却只偷走个女儿家的香囊。”

崔莹想起了来时所见到客栈里的情景也能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人仰马翻。连家的下人毕竟只是略通武艺的普通人而已,对上顶尖高手自然是只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份。

那人瞅准了雪翁与连淮不在客栈的时机,快速下手,然后便来无影去无踪……看来也算得上是早有预谋了。

“真是稀奇古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雪翁想破头也想不通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时也拆开那香囊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但这么个普通玩意为何值得那甚至可以与他一战的绝世高手大费周章呢?

崔莹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轻轻一扫,心下了然。

于是,她只对雪翁说道:“这香囊也许是有些古怪的,只是我们并非开了天眼的神仙,看不透里头的异状。”

雪翁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我想与其在这里讨论不出个结果来,不如各回各处,将屋子里检查勘探一番,看看还有什么丢的少的。”

“也有几分道理。”雪翁捋了捋白胡子,一边微微摇头,“只是我与少庄主本来就在不远处,听得声响之后当即赶来,那蟊贼也只来得及拿走香囊,然后就撒丫子开跑了。”

他眼下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崔莹知道,那般来去犹如神龙无迹的高手,与他们打一个照面时将会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但是兴许他之前还做过什么手脚。”雪翁站起身来,算是采纳了崔莹的意见。“我先回我房间里瞧瞧。”

说罢,转身出了屋子。他心中最关切的就是他那些宝贝草药,虽说先前已然检查过一番,但此刻听到崔莹提起,又觉不放心,想去再看上一看。

他离开之后,屋内便只剩下崔莹与连淮两人。

崔莹于是走到连淮塌边,也不开口征得他同意,便兀自坐下了,宛如身在自己的闺房中一般。

她习惯性地伸手想摸被子,却发现连淮的被子已然叠放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尾了,不像她那样散漫惯了,喜欢随性的摊在床上。

“哥哥做事就是规矩。”她佯装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好了。”连淮走近她,垂眸看到她娇美中略透苍白的脸庞时,神色之间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与温柔。

他在崔莹身边坐下,将她与自己的被褥分隔开来,说道:“女儿家怎能用男子的被褥,以后我便要防着你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虽甚是严肃,眼底却含着宠溺的笑意,崔莹也就没有感觉到多少威胁力,反而恃宠而骄,笑盈盈的说道:“哥哥真小气,怎么什么都要防我。”

但眼见连淮终于不再是那般若有所思的沉郁之色,心下也不自觉地高兴了些许。

连淮笑而不答,只是将一旁的暖炉升了起来。

崔莹就这般看着他动作,暗叹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是仙人之姿,叫人看得心旷神怡。

“公子可是不开心?”她双手撑着下巴,凝视着他的侧影说道。

连淮的动作微微一顿,将火炉安置好,转过身来,重又看向她。

“也没什么开不开心的,只是心中有些疑虑,未尝得解,因此有些难安。”

“公子对那贼人,可是知道些什么?”

崔莹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里尽是天真烂漫,仿佛并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连淮眸色微敛,一双澄澈的眼眸古井无波,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你向来聪明,我也不瞒你。”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个人虽然与我们并未交手,也不曾施展过什么繁复的武功招式,但是他飞檐走壁的步伐却让我倍感眼熟,看着像是连家的轻功。”

“我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徐宥之要我立下誓言,说我与那幕后之人没有分毫关系……想必他也是从我二人的武功路数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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