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1 / 2)

生病

连淮闻言心中不自觉的一动,想起那日之事,便有几分黯然,于是笑笑说道:“让前辈见笑了,是晚辈琴技尚浅,弹琴时不小心把琴弦弄断了。”

“原来如此。”雪翁捋了捋胡子,不由得蔚然叹息,暗想连淮如此文武双全的天纵奇才,终于也有一样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之事。

想来是他表现出的种种都太过完美,让人们都自然而然地忘记了他也是凡人中的一个,理应有所长也有所短。

“这琴谱的风格倒是独树一帜,老夫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未听见过。”雪翁对歌曲一类的虽懂欣赏却不会弹奏,于是只感叹了一句,也就作罢不提,转而说起别的。

“今日里令妹倒是安静得很啊,真是难能可贵。”

“妹妹许是累了。”连淮神色未变,温声说道,话语中带着与往日里同样的爱怜,“是我对不住她,让她随我一路风尘仆仆,跋山涉水。”

雪翁听了,不置可否。他怀疑二人之间闹了什么别扭,但见连淮对她依旧如此温柔照顾,不像是吵架生气了,心中便有些迟疑。

但他看得出来连淮这一日比之从前笑的少多了,眉目之间温朗疏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成了江湖传闻中的那个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女孩子家大了,也许是有了心事,少庄主也不必太过介怀。”

雪翁虽然无亲无眷,更无兄弟姐妹,但他一生见过的人多了,对这人情世故也算通达。

只是现在,他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极其荒唐的猜想……那念头一经出现便因为过于荒唐而被他压了下去。

他于是只用前辈长者的语气劝慰道。

“多谢前辈。妹妹长大了我自然是高兴的,又哪里会介怀。”连淮唇角微扬,一笑说道。

雪翁点了点头。

连淮的反应极是正常,证明了他先前所想太过荒谬,也该放下心来了……但他潜意识里却依旧存了几分疑惑,不经意间更留意了二人几分。

深夜里车队又向外头进发了。

三人一行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过了整整两天两夜,每日里只有用膳的时候才会歇息片刻,吃一点干粮或像农家采买一些粗茶淡饭,偶尔经过城内时,才有一两顿佳肴可以享用。

以崔莹原本的性子,她娇生惯养惯了,必然要闹腾一番,直诉委屈的。就算换不来美酒佳肴,也要换来连淮的软言哄诱。

然而她却没有。

这二人仿佛当真是平常人家里以礼相待的兄妹一般,见面时互不避让,关切问候两句,随即便无话可说,各执一隅了。

这情况原本正常的很,但若放在他二人身上,尤其是见过他们之前亲密的模样时,雪翁便觉得尤其怪异了。

但要较真起来,这怪异之处他却也说不清楚。连淮对她的宠溺分明一如既往,崔莹分明也一如既往的护着他,任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好……只是雪翁却觉得二人之间仿佛有意回避些什么,又各自清冷独处,再不如从前二人黏在一起时欢然自在。

这境况直到第三日才有所改变。

——因为崔莹病了。

崔莹原本就身体虚弱且风寒尚未痊愈,受不得一路的马车颠簸。前两日她实则已有几分虚弱之态,只是她每每遇见连淮,总是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了,然后转身避开。连淮看懂了她不愿亲近他,也就不再敢过多打扰,因此竟未发现。

直到第三日,她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身上低热,便叫雪翁拿药来,连淮才终于有机会知道她的状况,顿时忧心不已。

“我要睡一会儿。”

崔莹懒懒地依靠在毛绒毯上,擡起头下巴微扬,有些勉强地擡眸对着连淮说道。

“哥哥不必担心我。”

她的声音听着比往常虚弱了几分,清清淡淡的,仿佛风一吹便散开了。

连淮见她这样哪里能放得下心。只是他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同处于这一小小马车厢之中,既然她不答应,他又怎可以强迫她与自己同处一室?

他喉头微动,声音里含了几分难忍的涩意,最终只是温柔的说道:“那姑娘好好休息,我便在你车厢旁骑马护送着,若有何事都可以叫我。”

“哥哥最好是离我远一点,也别再见我,同我说话。”崔莹微微闭眼,又重新擡眸瞧他,只觉得额上微微发烫,一双眼里也含了柔媚的水波,山上的温度似乎要上来了。

“否则我便要生气的,哥哥也会生我的气。”

她这话没有半个字打谎。

常人都道久病之人因身上难受,性格必暴怒无常。崔莹从小卧病,因此性格也乖戾异常,每每难受得想不通时,都必须要拿点什么旁的出出气,叫她好受一些,否则便觉得浑身炸裂,连气都喘不上来了。极乐殿里从小服侍她长大的下人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每逢她生病时,不是早早准备下鸡鸭鱼肉杀来看,就是躲得低声下气,躲得远远的。

但若没有人或任何一样东西在她身旁,她拿不着什么出气,也就作罢了。

然而连淮却不明白她的习惯,听到了这番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的言辞,心中忍不住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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