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湖后续(极乐殿)
幼帝登基一年,国泰民安。世人都称道帝师夫妇文韬武略无所不胜,大退外敌,济世爱民,乃百姓之福。
崔莹基本不回教中,所以在教内互斗的就变成了银觞和左护法,崔天一自觉在教中看够了戏,也没有什么趣味,于是就甩手去江湖上逍遥了。
恰逢开春时,书生们进京赶考。他就混迹在那些书生之中,偶尔在谁家门前按一个血手印,偶尔见谁不顺眼的直接砍下头……每隔三年当书生们赶考的时候,他都会尽情干一番这样的事。
极乐殿里的人都知道他有杀书生的癖好,特别喜欢盯着放榜之后榜上有名的书生下手,只不过多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总之年复一年,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今年,他却是有去无回,等到杀人放火后,想要跑路之时,正被朝堂的人缠住了。
以前的十几年里,朝堂的捕快简直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根本不足为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掌权的文臣乃是苏大人,这天底下除了小圣上以外最尊贵的人物乃是帝师连淮,她们对崔天一知根知底,派出来的追兵根本不是什么捕快,而是武功上成的家兵或门徒。
崔天一与连淮是有旧仇的,而他这名义上的岳父又不得女儿待见,崔莹知道以他的本事死也死不了,因此正乐得看他遭殃,这一下,可有的他受了。
随着崔天一越发荒诞不经事,常常不归,教中的势力也就越发混乱分散,听信于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竟然演变成以以银觞为首了。
银觞原本不过是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的堂口中的看门小卒,只因得到了崔莹的赏识,就逐渐被提拔成了堂主。后来借着兄长是崔莹的贴身暗卫,笼络势力,发展壮大,得教主亲自封为魔教四鬼之一。到了再后来,虽然名头在护法之下,但已然能与两大护法比肩了,在教中的势力甚至超过了他二人联手。
银觞为人行事与崔莹作风相近,但又比她剑走偏锋,也更加残忍无情。
自从和崔莹为了跪庙一事决裂之后,他就像是又变了一个人。他原本就是一人千面,以假混真的人物,性格又阴晴不定,甚至于到了现在,性格扭曲至极,有些想法与超乎常人的理解,旁人更加看不透了。
也只有他的亲兄长亲金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他的心死了,他的世界里彻底剩下了他一个人。
金樽一直记得那日在山地里他们的对话。他向来嘴笨,在这种场合什么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
为了劝小主不要自寻死路,银觞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几乎把什么都说尽了,可是等来的只是她执着不肯起身的身影。
“你不明白,”崔莹的目光放得很空远,脸上的神色坚定又安然,“我活得也够了。”
“若能用我的性命,换他平安,那便是我做鬼也感激不尽的事。”
巨大的无力,愤怒和绝望裹挟着银觞,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可是到了这时,他也有些恼了,各种情绪交叠在一起,让他平生第一次大胆地反抗他的主上,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你还有大仇未报,还有那么多不甘心,你不是说偏要活得好好的,让你讨厌的人一辈子不敢踏出家门,让他们一辈子记恨,心里难过吗?这些你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