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件？”
白清洛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零件数量少的话，的确不好做。我记得机械厂的生产线一般要生产就得大批量生产的吧？这资源、人力都用了，利润却不高，表叔烦也是正常的。”
吴慧清点头，下巴轻抬：“可不是嘛，生产效率低不说，还给我们增加了成本。过多调整生产线和工艺参数，没准还会产生很多质量问题。”
她撇嘴，说话有点高高在上，但也算是事实。
“我们机械厂跟别人也是有长期合作的，除此之外，我们也在努力争取跟国家项目合作。农机局叫我们生产零件，会影响我们生产的连续性和稳定性。”
白清洛想了想，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具体是什么零件？”
“你问这个做什么？”吴慧清看她一眼。
“我这不是见你不高兴，想替表婶想想办法嘛。”白清洛笑得一脸乖巧。
她挽住吴慧清的手，“表婶亲和大方，讲话条理清晰，我听着亲切，忍不住想听您多说几句。”
“嗐，也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吴慧清神情松动。
“拖拉机、挖土机、粉碎机，知道吧？我们要生产的零件就是这些机器身上的东西。小的螺栓、螺母、齿轮、轴、轴承。大的，像发动机缸体、变速箱壳体，反正都有。”
为了推广农业技术，农机局不是挖渠道就是修堤坝。
最近，在搞农业学大寨运动，又整了不少试验田。
吴慧清耐着性子解释。
“机器设备老化，经不起折腾，修了好几次，这次修不好了，只能换新零件。财政拨款申请不下来，不能换新的，上头就分了部分零件，叫我们厂和铸件厂帮忙赶制。”
白清洛若有所思，“所以，表婶和表叔烦的是零件不是大批量的，效益低，还会打乱生产安排、影响质量？”
吴慧清点头，又摇头，“这些问题也还好，一次两次，影响不大，农机局那边也得给个面子。最重要的，还是钢材不够。”
钢材不够？白清洛思索着，计划经济，什么都紧缺，而钢材，又是重要物资。
钢材资源紧张，即使是少量的钢材也可能很难获得。
更何况，机械厂肯定也有自己的生产计划。
吴慧清见她发呆，也跟着愣了一下，“我见你似乎也懂不少，怎么，你待过机械厂？”
吴慧清上下打量白清洛，“我只听你表叔说白悦搅黄了你二哥的工作，跟着亲生父母回了杭市，倒是没怎么听到过你的消息。”
“唉。”白清洛叹了口气。
她三言两语讲清楚，中间还不忘明戳戳卖了波惨。
她深吸一口气，“事情就是这样的。”
熟悉的一幕，熟悉的话语，季承洲心里五味杂陈。
“什么人啊这是！”吴慧清气得拍了拍桌子，“他们自己抱错孩子，还有理了。”
她转过头，“小洲你也是，平时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就没看出来他们的把戏呢？随便找个人说是你妹妹，你们就真信了？”
“我。”季承洲想开口，结果一张嘴，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
他当时是看出了点端倪，不过，压根不是来找妹妹的他，心思全放在周围的建筑和路人身上。
那时，他没有多想找到妹妹，自然也就无所谓妹妹是谁。
妈被砸头，他们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