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安道园殡仪馆门前的青石台阶上,泛着一点微热的光。
解昭文站在石狮子前抬头看了眼门楣。
“看着还挺喜庆?”她侧过头,低声跟百里玉祁说。
“嗯。”百里玉祁打量着门口悬挂的红绸对联,神色淡淡,“看起来比你脸色都好看点。”
她白了他一眼。
走进殡仪馆大厅,气氛比她想象中要热闹得多。
门口摆着几家吊唁花圈,白幡倒是不少,可哭声稀稀拉拉,反倒是人来人往,有说话的,有喝茶的,还有小孩在一旁台阶上玩纸叠的青蛙。
“人好多啊。”解昭文愣愣的看着眼前场景。
“都是来送亲属的吧。”百里玉祁伸了个懒腰。
他们穿过一排吊唁厅,沿着侧廊走到后面,那儿通往后山公墓。
山不高,林子里倒干净,有三三两两的家属正摆着供品烧纸,顺道歇脚抽烟。
“你是不是总觉得这地方人有点多?”百里玉祁忽然问。
“嗯。”解昭文点头,“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全是悲伤的。”
百里玉祁笑了笑:“活人多的时候,魇就喜欢藏得更深。”
这时,一道爽朗的嗓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小钟果然靠谱,说你们两个今天会来!”
两人转头看去,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穿着一身得体的藏蓝色中山装,脸上堆满笑,白发梳得一丝不乱,嘴角向上,眼角却带着点拧。
“我姓于,大家都叫我于馆长。”他热情地伸出手,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百里玉祁,“你是那个……叫什么,钟老头说你是个天才来着?”
“百里玉祁。”他握手时笑得无辜。
“哈哈,好。”于馆长一笑,眼角皱纹堆得更深,“你们来得正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事算不算‘事’。总之古怪,怎么都解释不了。”
他一边领着他们往后院走,一边低声道:
“我们殡仪馆最早是姓安的一家人开的,后来换了几任馆主,规矩都还算守着,纸扎人、灵棚、开路锣鼓、花圈供品,都不出纰漏。可前几天早上,我一走进后祠堂,差点吓得当场回炉。”
他顿了一下,眼神略显深意。
“所有纸扎人的眼睛,全变红了。”
“红了?”解昭文挑眉,“你们原本是白眼纸人?”
“我们这里讲究点,不让纸人画眼珠,怕‘勾魂’,都留白,眼神涣散,才是纸偶之像。可那天,一夜之间,全变成红色玻璃珠子一样的——像谁替他们一夜之间开了光。”他停住脚步,“我叫人查过,当晚除了值班的小姑娘,没人进去过后祠堂,锁是好的,监控也没录下异常。”
“纸人都集中摆在哪儿?”百里玉祁问。
“在后祠堂,一会儿我领你们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