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欲求不满的大审判官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星光,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急促到没有规律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今夜的你好美。”粗粝的声音舔上了歌莉娅的耳廓,她忍不住缩紧身体,靠在那维莱特的肩上喘息。
歌莉娅欲要回应,声音却消弭在了交缠的唇舌之中。一双火热的大手拢住了她的脖子,在柔嫩的皮肤上慢慢滑动。冰雪般清冽的气息笼罩着她,她如同拂上春风的积雪,逐渐消融,化成涓涓细流。
咚!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那维莱特迅速捂住了歌莉娅的耳朵,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
“唔。”歌莉娅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轻轻地晃了晃。
那维莱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翻身将她压入厚重的枕头中,隔绝了外部的噪音。
咚咚咚!
见屋内的人没有反应,敲门声又重了几分,如同石头砸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岌岌可危。
歌莉娅抓住那维莱特青筋暴起的大臂,用力地晃了晃。
那维莱特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攥住,压在了她的头顶。仿佛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阻止他攻城略地。
咚咚咚咚哒哒哒咣咣咣咣呛……
敲门的人也不甘示弱,把门板当成了架子鼓,有节奏地敲击着。整栋房子都跟着共鸣,奏响了一出大型交响乐。
“噗。”歌莉娅笑了起来,要是房间里头有光,她一定能看到那维莱特的脸上滴出墨水。
再这样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接到邻居投诉了。那维莱特忍无可忍,终于放开了歌莉娅,从床上跳了起来,沉着脸拉开灯,打开了房门。
趴在门板上叠罗汉奏乐的小海獭们来不及收力,倒向了爸爸怀中。很快,那维莱特便呈现出了满身海獭的状态。
他冷厉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起来,上一刻的心有多坚硬,这一刻的心就有多柔软。他擡起手抚向身上的孩子们。
“妈妈!”小海獭们无视了爸爸伸来的手,排着队攀着他的睡衣向上爬去,把他宽阔的肩膀当做跳板,起飞跳向了靠在床头的歌莉娅。
歌莉娅张开手,精准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小海獭们,挨个放在了枕边。这样的游戏每晚都在上演,孩子们乐此不疲。她起初还担心他们不小心摔着,但他们灵敏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无论以什么样的姿势起飞,落到她掌心的都会是他们的肚皮。
“妈妈,睡前故事时间到了。”
“我要听野猪公主的故事。”
“野猪公主我都会背了,我要听日月前世。”
小海獭们围着歌莉娅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床上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热闹非凡,唯独那维莱特光着脚站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无人关注。这一刻,他比高坐于审判庭之上时更加孤独,好歹审判时观众们的目光会聚焦于他,而现在他仿佛被全世界遗忘。
啪嗒,啪嗒,微弱的雨声隔着厚重的窗帘传了进来。
“妈妈,水龙怎么哭了呀?”一只小海獭问道。
因为美好的夜晚又被你们毁了。那维莱特靠在门边仰天长叹。
歌莉娅揉了揉小海獭们的脑袋,目光转向那维莱特,用眼神安慰着他,“让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见孩子们不情愿地点着头,那维莱特无奈地关上门,捧起桌上的故事书,朝着床边走来。
十二只小海獭把属于那维莱特的那一半床铺占得满满当当的,不留一丝空隙,那维莱特在床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让位。他只好绕到了床的另一边。
“啊!”歌莉娅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飞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勾住了那维莱特的脖子,反应过来后,脸霎那间变得红扑扑的,在孩子们看不到的位置拧了一下那维莱特的腰,嗔道,“孩子们看着呢。”
腰上的痒意让那维莱特猛地吸了口气。他停顿了一会,严肃地问道:“他们能抱,我不能抱?”
那神情,活脱脱一位在法庭上饱含冤屈的受害人。
“是一种抱法吗?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歌莉娅用只有那维莱特能听到的声音反驳着。她挣扎了一下,然而那维莱特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坐到了歌莉娅原本的位置上,遮住了她残留的温度。
那维莱特拥着她坐好,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手环到她面前摊开书本,读起了上面的故事。
“天上地第二个王座到来,仿佛创始之初的大战在开(注①)……”那维莱特朗读着日月前世,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多少起伏,但呼出的热气细密地喷在了她的耳根,歌莉娅不由地抓紧了床单。
她低下了头,稍稍拉开了和那维莱特的距离,看向听故事的小海獭们。
许是那维莱特的语气过于沉稳,听不出多少感情。小海獭们不似平常听她读故事时那般活跃,反而像是听了催眠曲一般,一个个昏昏欲睡。
那维莱特再次贴近了她,嘴唇几乎贴上了她的耳垂,一个个音节在她的耳洞深处爆裂。明明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她的头发却止不住的颤栗。
歌莉娅再一次向旁边躲去,那维莱特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手,撚起故事书的纸页向前翻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随着翻页很自然地在她的手背上摩擦着。歌莉娅咬紧了下唇,下一瞬,睡得东倒西歪的小海獭们就消失不见了。
“别读了。”歌莉娅的声音里有电流滑过,酥酥麻麻的。
“怎么把孩子们传送回房间了?我还没读完呢。”那维莱特分开她的拳头,用她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剩下的纸页。
歌莉娅绷紧了身体,连呼吸的节奏都错乱了。她总不能说,她满脑子都是被那维莱特含住耳垂的样子,才不得不把孩子们提前送走,免得失去家长的威严吧。
那维莱特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般,咬上了红得发烫的耳垂,含糊地问道:“终于嫌他们碍事了,嗯?”
过去半年里,他每每想与歌莉娅亲近一番,那群与他性格截然相反的熊孩子们必定跑来搞破坏。不是饿了,就是渴了,后来还衍生出了要听睡前故事的要求,最过分的是,有时候还要求父母亲自表演。歌莉娅拒绝不了孩子们的任何要求,好吃好喝之后,一大十二小常常故事讲到一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害得他不得不让出自己的位置,默默地去小房间独自入眠。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歌莉娅心无旁骛地亲近是什么时候了。天知道每一次紧要关头都不得不生生压下是怎样的折磨。再这样下去,他都要后悔孵出这些比皮皮虾还要皮的崽子们了。
“没有。”身为儿女奴的歌莉娅坚决不肯承认,“都是你的动作太奇怪了。哪有你这么读故事的?”
“都怪我喽?”那维莱特嘴上的动作越来越轻,歌莉娅变成了一片从高空坠落的羽毛,晃晃悠悠地在空中漂浮着,抓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