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确定是萧松烈无疑,戈宁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他吓死,戈宁的语气没来由的冷硬了些,油灯重重往桌上一搁。
萧松烈自知理亏,摸摸鼻子,没说话。
他左右看了看,示意戈宁后退几步,而后撑着窗沿翻身跳进屋里。
他虽轻巧落地,并未发出大动静,但衣衫摆动带起一阵风,放在一旁的油灯倏然熄灭,卧房霎时暗了许多。
他竟然还敢闯进来?
戈宁顾不得油灯,忙不叠转过身,衣衫紧紧拢在身上。
她半侧着脑袋,压低嗓音,语无伦次的说:“你、你来做什么?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翻窗,这么晚了,被人撞见怎么办?”
萧松烈拘束的站在一侧。
他是脑袋发热才不顾一切跑了来,干出夜闯闺房这等无赖事,现在戈宁站在他面前,无处可躲,萧松烈又隐隐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只是来都来了,机会难得,萧松烈深呼吸,缓缓开口:“你说会亲自上门,我便在家中候着,这一等许多日,始终不得见,只好出此下策。”
提起这事,戈宁瞬间矮了一截气势,眼眸微垂。
萧松烈正了正衣衫,郑重其事的对着戈宁一揖。
“洪州遇刺连累你受伤是我萧松烈的过失,趁你失忆失明扮成方大勇哄骗你进京,虽是不得已而为,说到底还是我的过失,你对我有气有怨有恨也是应该,如今你痊愈,该是我向你赔罪。”
戈宁越听越不对劲,扭头一看,蓦地瞪大眼睛。
她连忙侧身避开,急切道:“你做什么?卫嘉言不曾转告你吗?我没有气你怨你恨你。”
萧松烈直起身,目光凝在戈宁薄红的面颊上,“那你为何不肯见我?”
“我、我……”
戈宁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偷觑萧松烈一眼,见他好似真的一无所知,不由气恼。
他当真猜不到是为什么?
萧松烈上前一步,想与她认真说话,余光忽的注意到桌上那封未拆开的信。
“还说不怪我,连我的信也不想看。”萧松烈拿起信封,话音沉沉。
戈宁梗着脖子,没什么底气的狡辩:“我只是没来得及看!”
萧松烈没拆穿她,深深看她一眼,直把戈宁盯得站不住。
她逃似的躲回床边,紧紧抱着夏被,汲取一丝安心。
“你就为了说这些来的?”
戈宁找回胆气,强撑着反问回去,却因不敢直视他而露了怯。
“不止这些。”
萧松烈放下信,走到床边,半蹲下身子,直视戈宁的眼眸。
戈宁拒绝与他对视,垂着脑袋盯着地面,“有什么话你快些说,我还要歇息。”
他靠得太近了,戈宁有些不自在。
萧松烈也不绕弯子,“你想嫁给那个陆甲?”
戈宁微怔,奇异于从萧松烈嘴里听见陆甲的名字,也惊讶于萧松烈会问起这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松烈带着质问与不认同的语气让戈宁生出反叛心,偏不要好好回答。
萧松烈闻言眉峰紧蹙,欲言又止一番才极为克制的说:“你该知晓,他非良配。”
回想起卫嘉言所言,戈宁语气古怪的问:“莫非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他?”
萧松烈呼吸一窒,她竟然真的想嫁给那种人?他有哪点好?
戈宁不知哪里说错,惹得他戾气横生,眸底荡起幽光,暗色一片。
她不自觉向后瑟缩。
萧松烈深深吐息,平复情绪,“你看中他什么?会读书?会讨你欢心?还是……”
萧松烈实在列不出陆甲的优点,在他看来,陆甲一无是处,比不得方大勇,也比不得他。
戈宁本来没什么想法的,听萧松烈一番话,竟是要管着她似的,连她要不要改嫁、嫁给谁都要过问,心里无端冒出火气。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难道我比不过他?他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做到,他做不到的我也可以,甚至更多。”
戈宁话音刚落,萧松烈紧跟着开口,戈宁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半张着唇说不出话。
“你……”她呆呆的回望萧松烈,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不会是说着逗她玩吧?
震惊过后,埋在心底隐秘的欢喜冒出头,不多时,无尽的疑惑随之涌来,为什么?
“你没听错,”萧松烈定定的凝视她,“我比任何人都适合你,宁宁。”
一声宁宁响在耳边,戈宁彻底呆住,脑海中轰地一下绽放烟火。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来,那个让她羞愤欲死的夜晚,萧松烈躲在书房里,叫着她的名字……
戈宁面颊爆红,绯色一路蔓延至耳根、脖颈,白腻腻的肌肤顷刻间成了粉色。
“宁宁,还没睡吗?”
正当这时,戈安敲响了卧房门。
戈宁恍然回神,意识到大哥就在门外,即将推开门走进来,整个人都慌了。
不能让大哥看见萧松烈,解释不清了!
慌不择路,戈宁一把撩开床帐,扯出里面的被子,“你快躲进去!”
萧松烈环顾卧房,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家具寥寥几件,无处躲藏。
他瞥一眼戈宁的床榻,耳根泛起热意。
“宁宁,我进来了啊?”戈安没听到声,又敲了几次。
“大哥你等等!”
戈宁朝外面喊了一声,赶紧推萧松烈躲上床,三床夏被全部扯开堆叠在一起,遮掩他的身形,她又把床帐放下,油灯挪远。
做好这一切,戈宁看见床边的靴子,索性折起扔进角落里,再搬了个凳子挡在前面。
确认没有破绽,戈宁坐回床边,乌发拨至胸前整理一番,扬声道:“大哥,进来吧。”
戈安推门进来,径直走到戈宁身边。
戈宁攥着发丝握成拳,佯装淡定的看向戈安,“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