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人静默无言的注视着鲁深,鲁深遂是兀自说了起来,“琼儿与我,本是结发夫妻。”鲁深说着便朝铁笼后的那女尸奴又近了些,“那时我家中贫寒,琼儿却丝毫未嫌,执意嫁与了我。我二人成亲多年,一直相爱有加,可唯唯美中不足,便是久久不得一个孩儿,然这并未影响我二人的感情。”
“我一个说书的,徐州城大小茶馆已是去尽,所赚却仅仅够维持家用。那时我年轻气盛,便欲出去闯闯,亦想让琼儿过上好日子,便是出了徐州城。”鲁深说着不经拂了袖,“初到溪县,我便被应招去了孙府,当时我还在想,一定是走了大运方被溪县的商贾找了去。”
“那是孙府家主孙钱方娶妾不过几日,孙钱二房赵氏喜听书,我便是孙钱寻去让他那二房开心的。我记得,那晚,我与赵氏说了一出《西厢记》,赵氏很是欢喜,遂是拉着我饮了些酒,逢是那几日孙钱外出行商了,后我二人饮得上了头,遂,遂是……”
鲁深顿了顿,“待第二日酒醒,我方知晓自己行了大错,遂辞去了孙府的差事,更觉无颜面对琼儿,便在溪县的茶馆中讨生。之后不久,赵氏便寻到了我,说自己那晚后有了身孕。我不知该如何,一时无措,赵氏说,她寻人算过了,怀了定是男儿,她说,她要留下此子。”
“我当时并不知赵氏已有谋算,亦不敢将此事弄大,加之多年无子,便是默许了。后来,随着那孩子的愈发长大,赵氏便将自己欲夺得孙府家产一事告知了我,欲让我助她。我看着那孩儿,便应了。再后来,赵氏说,自古官商相息,若想夺得长远,必少不得与当官的打交道。我不懂那些个官官商商,自是未说甚。”
“后来,为了拉拢了那狗官,赵氏便将我二人之事尽数告知了那狗官。逢那日琼儿来探我,被许常德见了,他们不知我家中已有发妻,我恐赵氏知晓后对琼儿不利,遂欲谋划离开。后我便借机提议让赵氏将粮货发展到徐州城,而我亦有了离开的机会。我离开溪县后,借着那几年存下的银两,便下定决心要与琼儿好生过。”
“之后,我二人偶得一子,可老天终究不肯放过我,竟让亦文先天患疾。我用尽了存银,亦文却丝毫未有好转,我无奈之下便想着去寻赵氏,欲让她看在我是她孩儿的生父面上借我些银,赵氏知晓后竟草草用了几两银子打发我。”
“我无果的回到徐州城,看着亦文与琼儿,便愈发懊悔,若非那晚我错了犯,亦不至于落到如此。那之后没多久,溪县便传来了洪灾的消息。我知晓我的机会来了,便联系了赵氏,那时的赵氏已是掌管孙府,洪灾一起,孙府的粮货在溪县自是卖不出去了,我便让她将孙府存粮由我在徐州城内抛售,待洪灾势去便可存下不少身家。”
“而我,则分得三成,赵氏应了,我便拿着那些银两替亦文又寻了大夫,哪知那时亦文的病早已无救。我难以接受,便想起了往昔说书时在一本书中提及过了蛊法。我便花了重银寻了三只蛊虫。我恐此法不妥,便欲趁夜寻一垂死的乞丐试试,怎知那晚恰让我遇见了逃回城的许常德,那告密之事一直萦绕我心头,我狠极了他,便直接拿他试了蛊。”
鲁深说道这,原本阴郁的眸子逐渐染起兴奋,嘴角亦挂上了笑,“那之后,许常德便昏睡了过去,我不知他要睡多久,怕亦文身子熬不住,便打算再试一人。刚好那日我去给亦文取药,碰到了垂死的王审之妻,便将那蛊下在了她那药材中。下完后,我本还担心那蛊虫会被熬死,怎知不仅没有,还进了王审体内。”
如此,便说得通了。金桦与苏韵忱想起了昨日掌柜的夫妻所言。
“我见王审不时便痊愈了,遂忙将最后一蛊用在了亦文身上,那之后,亦文确是好了几日,然渐渐却变得宛若换了一人,不止乱丢乱扔,更是到处咬人,琼,琼儿便是……”鲁深说到这又暗了眸。转而道,“那狗官,我本将其关着的,哪知那日竟跑了出去,不过,倒是替我又寻了一方好去处。”
之后,徐州城内便是先由逃回,被王审咬伤的董仲,再由逃出的许常德,尸奴肆起。
“所以啊,他们都是活该,都是该死!王审识人不善,董仲觊觎他妻,至于那狗官,我亦是替溪县的百姓行了善!”鲁深突而放肆的笑道。
“荒谬!”默不作声的泠南烟在听完鲁深的话的终是忍不住了,“他人之命,可是你可定夺的?天道有轮回,你当日所为,亦是你妻儿此般的果。”
“不错,鲁深,若你再这般枉顾人命,你妻儿便是故去亦不会原谅你的。”金桦接道。
“住口,你们都住口!他们未死,我不信,我不信,再过几日……”鲁深口中念叨着便朝铁笼而去,趁三人不注意随即拔下横插着的铁栓,内里的尸奴随即将其扑倒。“过几日,便会好了……”鲁深最后的声音尽数泯没在了那两具尸奴下。
“当心!”苏韵忱见此拾起长剑便朝尸奴而去,金桦同样箭步而上。
二人两尸一番缠斗,尸奴的速度极快,每每在长剑刺去时便跃向了别处,尤其是那小尸奴。
观战的泠南烟看着两尸奴的动作,拾手算了算,“不好,午时已过,它们现下已是恢复精力。”本就深染蛊虫蛊气多时,自是不好斗的。
二人并未顾及泠南烟的话,苏韵忱牵制着那小尸奴,金桦则对付着那行动稍缓的女尸奴。蓦地,金桦手中的赤羽一个悬空,便朝那女尸奴不断刺去,女尸奴几个闪躲却终究未躲过赤羽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