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与你畅饮。
燕铎闻言神情未变,甚至冷冷一笑:“你来京都了,也没见你寻我喝酒。”
“沈七,你行。”
“还拿这话搪塞我。”
沈雾叹了口气,分外不解他到底在气什么,纠结什么。
“那我那日去万伞楼是疯了?我非要这么折腾?”
燕铎闻言一怔,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下意识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去过万伞楼?”
沈雾观他一瞬,察觉他并非是在玩笑自己,看似是真的不知道。
于是他蹙眉:“你的人没给你报信?”
“什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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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天总是阴沉。
熏香缭绕的殿内,烛光氤氲,照得桌案前的人,眉眼森冷。
“他去了锦衣卫?”
金丝叠绕的袍摆贴着明滑折光的璃石面,象征着皇太孙地位的玉珏若隐若现。
站立在一旁的下属不敢擡头,只恭敬回禀:“是。”
还不待下属再继续禀报,远处躺在椅榻上,浑身没骨头似的人就先行笑起来。
“你这皇太孙好没意思,请我来话不说一句,专听人墙角。”
下属不敢吱声。
眼前两位,一位是名声大噪的青霄公子,一位是得宠的太孙殿下。
他静静地等候吩咐。
青霄公子正左手倒右手掂着颗夜明珠把玩。
或许是玩够了,他撑起半边身子打了个哈欠,松松懒懒,没劲道:“不说正事。”
冬火没应他,想了想,召了下属至近前吩咐了两句才让人出了大殿去。
脚步声轻轻地,渐行渐远,殿门也合上了,突兀便静了。
“太孙殿下。”
青霄公子牵唇:“四殿下的人估摸着这会子正在府里乱窜,你倒好,奸细不抓,净关心他成日去了哪。”
冬火提笔在册子上落下批注,朱红色那般显眼,跟鲜血一样。
他注视着,说:“那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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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火,不,太孙殿下。
如今他已经不叫冬火了,老皇帝觉得那名字不好,赐了一个字。
昱。
现在的他,该叫燕昱。
冬火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梁帝很喜欢。太子殿下名昭,他名昱,多好。
“你这双眼睛,也生得好。”
年迈的皇帝眼窝深陷,笑起来似乎只有皮在动。他长长地喘气,长长地叹息。
“你父王也是这样一双眼睛。”
冬火跟着笑,用他一如既往的那双装起来毫不费力的澄澈双眼望着他的皇祖父。
“怎么……”
他埋头,点到为止的欲言又止,惆怅未尽。
也是讽刺,这么多年不见,哪里来什么感情。但冬火扮演得好似他真的要为逝去的父王痛哭一场。
不得不说,历史上很多转折点往往都是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也是非常不起眼的。
恰如此刻。
这出戏演得痕迹太明显,但恰好梁帝喜欢。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需要这么一场表演。
这一半是源于年纪的悲哀,一半是皇权争斗的需要。
所以他疼爱皇太孙,这是他喜爱的儿子所留下的血脉。
瞧他生得多好。
他四皇叔就差一些,没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