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必须得赢了
顾屿尘从小就不怕直视太阳,他自少年之时便认定的事只有一个——顾屿尘将来必定比肩圆日,烈骨喷张。
他不惧孤独。
比孤独更可怕的是来自同类集体的排斥,那是任何一种恶性心理反应都无法比拟的隐形暴力,他对此向来不屑多看,多管。
但他知道现在有个人他得管一管。
所以他麻溜的打了电话,让佣人帮他收拾行李,然后一如既往地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去找自己的好兄弟。
三千米比赛即将开始,同学们正在进行号码核查。江烬生被围在人群当中,而他从始至终对他人的应援都礼貌应答,像个会说话的机器。
“烬哥,我们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烬哥,我们后援会全体成员向你问好!你放心跑吧,要是你倒了,我们十几个人三秒内把你擡到医务室去!”
江烬生:“......谢谢。”
本来一切都很融洽,直到他所排的队伍后来了一个人。
林彼景面相很冷,单手插兜,站在江烬生后面,缓缓开口,“听上去,你还挺受欢迎的。”
四周扎堆的女生一见到林彼景,立马大声尖叫起来,江烬生没回头,“这句话,还给你。”
林彼景轻嗤一声,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笑容,目光眺望远处低头写稿的林俞,在想她有没有带靠垫,不然坐久了她腰受不了。
“我觉得你挺没礼貌的,回话也不看人。”
江烬生语气挺冷:“嗯。”
林彼景腮骨动了一下,“阿俞不喜欢没有礼貌的人,这事儿你知道吗?”
江烬生终于侧身,斜睨他一眼。
林彼景本身也不矮,但跟江烬生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暗流涌动下,一股来自同性抢夺地盘的排斥力包围了他,他听到江烬生非常冷静地说,“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看上去,很讲礼貌的原因?”
林彼景一瞬哽住。
这时候顾屿尘正巧对好兄弟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他的声音夹在风里,“拿不下第一,别说你认识我——。”
江烬生极其轻微地扯了下嘴角:“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顾屿尘:......n。
口哨声响起,全体同学应声而冲,发丝随风飘扬,全场响彻着震天的加油呐喊声。
江烬生也不急,正常跑完第一圈时,竟然在操场边看到了抱着水瓶的林俞,她正戴着他的黑色鸭舌帽,侧面定制的蓝金体J清晰可见,好似他刻在她身上的印记。
是所属于江烬生的独特标志。
特立独行、狂放不羁、万世独尊。
她冷白的皮肤在烈日的照耀下直反光,另一只手微不可见地揉了揉后腰的位置,见状他微眯了下眼。
江烬生特意慢下步子,后面的林彼景直接超过了他,他也不在乎,问她,“怎么不回去坐着?”
林俞比他还急,在场边陪跑,“你快跑啊,别跟我说话,别人都超过你了。”
江烬生看上去一点都不急,跑步时宽敞的胸肌来回晃动,在众目睽睽下竟然往外圈跑,跟林俞只搁了一个人的距离,独特的雪松气息缠绕至林俞身前:
“你想我赢?”
林俞感觉身旁贴着一个火炉,她连他呼吸的频率都一清二楚。
更要命的是两人现在实在是太张扬了,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俩这,少年蛮横强大的存在感,让她耳廓直发烫。
“当然啊,我......想看你赢。而且......”
她对上那双眼睛,此刻它就好像藏匿了万千星辰,冷感而蛊惑,宛若冰山之上开出一朵向往而生的花朵,跟他本人一样,都热衷于逆境劈天地,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你会赢的,对吗?”
江烬生从来没有躲过与林俞的对视,这次也一样。
小姑娘的眼神是未曾流露过的热忱,甚至还别有一番滋味,他还未品尝够。
单掌下意识,安抚性地摸了下林俞的头顶。
少女黑色秀丽发丝穿过他白皙修长的指节,晦暗眼波下,他瞥见它们隐隐与自己的嶙峋指骨纠缠勾连,引人无限遐想。
可能有什么别的东西也被她漫不经心,却又牢牢地勾住了。
他这样想。
江烬生无奈一哂,薄唇轻勾:
“这下必须得赢了。”
林俞感受到头顶一瞬的温度,脸颊不自觉地缓慢地漫染上红晕,心脏砰地一跳,震在她耳膜边,鼓鼓作响。
她听不到场外高昂激烈的呼喊声了。
眼里、心尖,都只剩下眼前的少年,他是那样的高大、优秀、耀眼,让人想折服。
他这动作就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江烬生为什么要摸她头啊?
正捉摸他这话什么意思,就听到他说,“回去好好坐着,不然我拿倒一。”
话音刚落,林俞步子逐渐慢了下来,她看到而刚才还在与她交谈的少年,如离弦的弓箭一般猛地加速前冲,瘦削骨感的脚踝骨勾出凌厉的线条,所经之处凉风四起,少年的发丝在空中飞扬恣肆。
全场声浪惊起!
没人敢在三千米长跑中骤然加速,可江烬生非但做到了轻松拉进之前丢失的距离,还越跑越快,保持着令人心惊的加速度。
那抹黑色挺拔的身姿在火红的操场上是如此的耀眼、闪亮、青春洋溢。
——少年该是信意恣肆,无所畏惧,充满希冀与热爱的。
她说让他跑快一点,而不是让他死一般地向前冲啊?后面能受得住吗?林俞在想她是不是闯祸了。
几分钟后,事实告诉了她,完全没有。
前半场几乎在散步的江烬生一飞冲天,弯道超车之后速度不减,连呼吸都保持的很均匀,步子越冲越猛。
到最后,他把第二名拉了将近一圈的距离。
他也不是累,就是觉得五分气力就能做到的事情,保持绝对优势就可以了,所以他干脆停下来,散步走到终点。
林俞那双琥珀杏眼亮晶晶的,太阳底下的她直直看着他,好像此刻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江烬生走到了终点,在人声鼎沸中,站到林俞面前,她还有些愣愣的,都不知道眨眼睛,他伸手,“不给水吗?”
林俞后知后觉地嗷了一声,把水送到他掌心,“给你。”
陆陆续续有人冲到终点,裁判挨个报时,第三名即将被林彼景收入囊中,江烬生拧开瓶盖仰头,喉结上下滑了滑,凌厉的下颌线滑落几滴汗水,阳光斜斜投射到他的脸上,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像古希腊的人体雕塑。
这画面冲击感太强,此刻的江烬生胸腔微颤,轻微的喘气,胸膛一起一伏,隔着校服仍能想象到里侧劲实美型的胸型。
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都散发着少年人独特的雄性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