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2 / 2)

太阳太晒,由于刚路过,杨灿灿眼睛还肿着,受不了太阳晒,她狠狠揉眼睛,直接略过他,罗逸然也不在意,继续跟在她旁边,低头想看她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让我看看?”

杨灿灿躲他,不想让他看,有点生气,“你别看,离我远点。”

罗逸然不放弃,想掰开她捂着脸的手,“你眼睛受伤了?怎么弄的?你松开。”

杨灿灿死死捂住,他只好说好好好,他不看了。

真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杨灿灿露出半个眼睛,结果这下好了,罗逸然逮住空隙一把拉下她的胳膊,看清她肿红的眼睛,脸色一下就沉下来,“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杨灿灿眼神躲闪,他语气冷厉,“是不是他又找你麻烦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他再跟你要钱就跟我说,我会帮你——”

“你帮什么帮啊?你拿什么帮我?”杨灿灿撒开他的手,开始赶他,“我说了我的事儿你不要管,你管好你自己吧,你妈的医药费凑齐了吗你还管我。”

罗逸然刚欲争辩,转头看见了后面默默跟着的林俞,这才脸色变好了一些,“林俞,你还没回家?”

原来之前和他聊天时,他说要娶的青梅是杨灿灿,林俞之前还以为他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嗯,我卷子忘拿了,回去拿一下。”

林俞看了眼杨灿灿,她显然不想理她。也是,谁也不想别人见证自己狼狈的一面,林俞也不会说出去,她就是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调节。

自己是真的可笑,总是喜欢站在高处对他人多加审判横眉冷对,如今,竟硬生生活成了自己谈之厌恶之人。

很讽刺,她想跟杨灿灿道个歉。

但不能是现在。

杨灿灿应该不想让罗逸然知道。

下一秒,林俞听到冷淡的一声:“林俞。”

林俞擡头。

江烬生站在人群中,换了一身纯黑短袖,黑裤,身材高挑挺拔,一双白色运动鞋,手臂肌肉劲实,脸型流畅,傍晚的余晖切割出凌厉的五官线条,气质出众。

缓缓走过来,垂下脖颈,轻蹙眉,“怎么不接电话?”

林俞拿起手机,五条未接。她刚被发现就把手机静音了,所以没听到。

“忘了,不好意思。”林俞语气低沉,没什么兴致。

“烬哥,好久不见。”罗逸然微笑随后向他介绍,“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的...朋友,杨灿灿。”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这股阴沉的气氛更多时候来自于杨灿灿的一句话:“你们....认识?”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对啊,烬哥人很好,帮了我很多。”

杨灿灿脸色一变,身上全部的力气都仿佛瞬间被抽空,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犯人,面如死灰地看向江烬生,在等他的下一句话,谁知道他一脸淡定,而且跟她很不熟的样子。

“好久不见,”江烬生淡淡回,一幅不想多说的架势,随后接过林俞的卷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改天有空一起吃饭。”

林俞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出神地想事情,垂着眼睫,整个人陷入一种低气压,像一朵焉了的玫瑰,罕见地没有拉着江烬生干聊天。

江烬生一路沉默,跟在她旁边,留出足够的空间,挂掉了一个又一个电话。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与往常不同的是,林俞对杨灿灿的关注出奇的频繁,也终于明白了,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有人痛苦的活着。

她以往不屑关注的、她以往不愿花精力了解的、她当初简简单单的一句奉劝,对处在那样环境的杨灿灿来说,才是最锋利的刀刃,伤人于无形。

杨灿灿每天都来的很早,帮张晓薇写作业,接水,买好她爱吃的零食,然后是自学......从早到晚都是一个人,跟在张晓薇后面的时候够乖够听话,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而在某个墙角里,她才敢卸

她应该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所以当这天刚放学她拒绝了张晓薇的跑腿要求时,有人就着急了。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现在去?我现在很饿你明白吗?”

杨灿灿捂着肚子,额角汗珠如豆,“我肚子真的很疼,能不能明天再买?我等会儿有事。”

“不行,现在就去买。”张晓薇抱臂低头俯视她,姿态高傲,“除非这个月的钱你不想要了,你忘了,合同里写的,拒绝我的要求,罚两个月的钱。”

杨灿灿嘴唇发白,双目无神,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只剩下骨头支撑着形体,她咬着牙答应了下来,转身离开。

背后无数同学的议论声跟银针刺骨般射向了她的心脏,她默默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呵呵,你看,我就说是装的吧,就是想犯懒,居然还学会撒谎了。”

“放学了能有什么事啊,今天二班的作业只有一张卷子,大家可都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写完了,她还能干嘛去啊,她就是在骗人。”

有个女生盯着她佝偻捂肚子饿动作看了会儿,眼睛放光,“哎,你们凑近点,其实之前我就听说了,好像有人在哪个ktv里见过她热舞来着,身旁一堆男人,她不是一向下午都走的很早吗?要真是这样,那她的肚子......”

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独处的人总是不受人待见,直到今天,林俞就站在墙边听了这么一会儿,可算是明白了。

没有缘由的诋毁,以讹传讹的造谣和一定群体范围内的孤立,这种人想不疯都难,杨灿灿的精神状态都算稳定的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在这个学校待下去。

要知道,在她们放肆地编排谣言时,杨灿灿本人还没走远,这就意味着她是尽收耳底。

林俞故意把靴子在地面弄出声引人注意,慢悠悠地走到众人中间,犀利眼神对上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我今天早上去二班收团员信息表的时候,丢了一只1500的钢笔。”

女生感觉莫名其妙:“你丢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看着我说?”

“当时门外有人叫我出去,所以我把笔和表格放在了第一排,也就是你的桌子上,回来就发现钢笔不见了,后来你们班同学告诉我,在你的笔袋里见到了我的钢笔。”

女生顿时大感荒唐,大声道,“所以你是在怀疑我偷你钢笔?!怎么可能!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拿的了?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那你就看到杨灿灿在ktv热舞了?”

林俞冷言质问,凌厉的眼锋似乎要将她生刀硬剐,她很少冷脸,但一旦生气,气压低的令人害怕。

“你可以道听途说随便给别人贴标签,难道我不可以吗?”林俞语气和缓下来,细丝抽血肉,刀刀温柔乡。

林俞生了双极其张扬的冷情寒眼,勾起唇角,剔透冰眸眼底的笑意让人心底发怵,探不清水深几何,语气堪称轻挑,却威慑力满满:

“如果不可以,那就请你把嘴巴闭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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