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诅咒
『藏在梦里的月夜酒会。』
由于事先和母亲打了招呼,当秦思意和钟情一起出现在航站楼时,秦师蕴并没有显得过于焦虑。
她起初戒备地打量了后者几眼,保养得当的脸上稍稍挂上了些严肃。那眉心些微蹙起来,留下浅浅一道痕迹,与眼尾的平展形成了突兀的对比。
“妈妈。”
“阿姨好。”
钟情跟在秦思意的身后,礼貌地与对方的母亲打了个招呼。
秦师蕴的状态不算好,哪怕看得出上过些妆,眼底的青黑也还是掩不住地透了出来。
她尽量让自己维持在了一个温和知性的状态,微卷的长发在脑后盘起,漂亮的钻石耳钉则简练地挂在她的耳垂上。
钟情小心瞥了一眼,对方戒指上的粉钻尺寸与工艺,像是很久以前母亲想要却没能拍到的那颗。
大抵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秦思意在这之后凑近钟情的耳朵,小声说到:“是我外公还在的时候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说这话时,秦思意的手正与钟情交握着。他靠过去,在午后的日光下顺着动作擡起那双透亮的眼睛。
钟情便莫名地想起了尚未送出的那柄翻书杖,稀有且昂贵,是只有秦思意的生日,才值得让他拍下的礼物。
“学长给我准备了什么?”
“还不能告诉你。”
即便这么说着,秦思意却把手举到了钟情面前,他勾了勾离校后对方那不需要再系上领带的领口,继而神秘兮兮地提示到:“在这里。”
后者低下头,看着秦思意的指尖探进了纽扣间那一小片缝隙,隐约擦过皮肤,留下了星点格外勾人的温度。
“领带?”
“不是。”
“领带夹?”
“不是。”
“胸针?”
“不是,但接近了。”
秦思意说着把手收回了身侧,期待地看着钟情,只等对方给出正确的答案。
可钟情偏生就不想顺对方的意,他将交汇的目光一转,利落地望向前方,笑着便接到:“那我不猜了,猜中了就没意思了。”
或许是两人的嬉闹太过显眼,这期间,秦师蕴的视线便不时在钟情与秦思意之间游移。
她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可不知怎么,自己的儿子和他带回来的同学,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已然无数次令她想起李峥与那个躺在她家沙发上的女人。
回到城央的路上,三人几乎没多少交流,良好的家教让秦师蕴游刃有余地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体面,但也仅此而已。
意料之外的,这回她倒没有再要求秦思意待在家里,她只是和所有母亲一样嘱咐了一句出门记得打电话,很快便又上了车,准备前往和诉讼团队约好的地点。
玉兰树已经开花了。
母亲走后,秦思意便带着钟情趴在二楼的窗口。
开满白花的树冠正对着走廊尽头,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虬绕又葱茏的影子。
窗户还是不能打开太多,两人不知不觉就将脑袋挨在了一起。
初春的风凉丝丝地从窗缝里钻进来,隐约还带着些和秦思意身上极其相似的气息。
钟情小狗似的皱着鼻子嗅了嗅,继而直白地评价到:“是下雨之前的香气。”
“什么?”
“风里的气味,湿漉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
秦思意转头去看他,鼻尖便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擦到了对方的耳朵上。
他微妙的在这样的接触里停顿了一瞬,等到反应过来,方才无措地退后了些。
那种难耐的,宛若盛夏提前降临的晕眩感又出现了。
在春天裹着凉意的风里,怎么都吹不散似的爆发出令人迷恋的炽热。
秦思意的脸颊迅速染上了灼目的绯红,一点点蔓延至耳廓,最终烧得心脏都开始发烫。
有麻雀扑簌簌从树上飞了出去,扇动翅膀,发出一阵无法忽视的声响。
可秦思意的听觉却正在嗡鸣,好像旷野上远至的汽笛,在钟情将视线对上的同一秒变得振聋发聩。
“是和学长身上很像的香气。”
坏心小狗凑近了,扣住秦思意搭在窗台上的手,和之前一样,贴着后者的颈侧嗅了嗅。
“但是学长身上的气味更好闻一点。”他公正地作出了评价。
钟情觉得,秦思意会在熟悉的环境里对他人愈发纵容,不单单是他,就连楼下那些阿姨,也都在对方愿意给予更多善意的名单里。
对方似乎很早就习惯了在安定的情况下怜悯弱者,极少拒绝,也几乎不曾有过指正。
钟情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利用这一点,成功在这天夜里,从客卧搬去了秦思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