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挂牌
“十七公主?”姓郦的先出声,先是惊讶,很快一喜。
卫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云归寺祈福,池弈修都跟着来了,魏思茵想来“偶遇”卫衍也不稀奇。
姓郦的欢天喜地朝魏思茵迎过去,行了个礼后赶忙告状:“公主,盛媗对陛下不敬,恐是有不臣之心,公主您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什么不敬?”魏思茵问。
卫南霜又往盛媗身前挡了挡,正要解释,姓郦的抢在她前头说:“那个盛媗刚刚在福牌上写“希望早日洗清哥哥的冤屈”,她哥哥不就是那个投敌的叛国贼盛景聿吗,冤屈?陛下都下旨定了罪,她却还为叛贼喊冤,这明摆着是对陛下的决议不服、有不臣之心!卫南霜还护着她!”
“公主……”
“福牌拿来。”魏思茵打断卫南霜的话,朝盛媗伸出手。
盛媗看了卫南霜一眼,将扣在掌心的福牌递了过去。
但魏思茵接过福牌看了两眼,很快就又不耐烦地扔回给了盛媗,她转头看向姓郦的:“就这么个牌子这么一句话,你就给人家扣这么大一个罪名?这能说明什么?”
“可是上面写着……”
“写着什么?”魏思茵双臂一抱,盛气凌人道,“哥哥就一定是盛景聿吗,保不齐她还喊卫稷哥哥一声哥哥呢。”
“可上面还写了“冤屈”……”
“那说不准是卫襄那纨绔少爷做了什么坏事让卫稷哥哥背了黑锅,不也是冤屈?”
“这……”姓郦的一噎,这不胡搅蛮缠吗这不?
姓郦的走的时候气得鼻子都歪了,盛媗没想到十七公主是来帮忙的,人一走她正要道谢,魏思茵已经盯着她了,魏思茵下巴一扬道:“上次落水的事本公主这回还清了,本公主可不欠你了。”
“上次的事……”
盛媗想说上次的事她没放在心上,而且如果非要算,那从皇帝赏赐她一大堆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了。
但魏思茵压根没耐心听完,一擡手瞪着她:“你不许再说“上次”“上次”!”
盛媗:“……”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公主也不想看见她,赶走了姓郦的,公主就忙着“偶遇”卫衍去了。
卫南霜和盛媗都松了一口气,卫南霜牵过盛媗的手,盛媗在她手心摸到了一把汗,她看她,卫南霜却偏头朝她笑了笑,安慰她:“没事了,郦家那位小姐从小和我不对付,她肯定是看见我们一起来才故意找你的。”
“我没事。”盛媗将声音压低一点,“你和池公子说完话了吗?”
卫南霜脸一红,小声说:“刚刚怕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我叫他先走了。”
盛媗点点头,卫南霜牵着她出了佛殿往神树下走,说:“走吧,去把福牌挂上。”
盛媗步子一顿,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
“怎么?”卫南霜回头看她。
盛媗将福牌收起来:“还是不挂了,免得有人看见又惹出是非。”
卫南霜默了片刻,她无法担保不会再来一个郦小姐,就没劝盛媗非要挂上。
按照惯例,卫家祈完福会在云归寺住一晚,第二日才会下山回府,卫国公和卫稷这些时日都忙着朝中事,正好趁此机会歇一歇。
晚间,盛媗轻手轻脚出了房门,流苏跟在后头要拦她,盛媗不理,一溜儿出了院子,朝神树去。
流苏在后头追,压着声音嘶喊:“姑娘你又胡闹!听人说寺里晚上有人巡夜的,被人逮着怎么说啊!”
盛媗头也不回:“我又没干坏事,逮着就逮着了呀。”
“那你鬼鬼祟——姑娘!”追到神树下,流苏一口气险些没提起来,“你还上树?!姑娘你干什么!?”
盛媗已经跃上了神树的头岔,她没那么邪乎的轻功,不能飞身直上,但一路连蹦带跳爬上去还是不成问题的,她倚在第一个最大的岔口上回头看流苏:“我越想越气,这树又不是她家的,凭什么管我挂什么愿望,还敢用鼻孔看南霜姐姐,她管我我就非要挂,我不仅要挂我的,我还要把她挂的给扔了。”
盛媗说完又往上跳了一段,流苏在树下急得直跺脚,怎么劝盛媗也不理。
流苏说的什么盛媗已经没在听了,她耳朵两边全是树叶被带得沙沙响的声音,这树枝叶太茂盛,要不是她身量足够小,又学了些轻功,不然真挤不上去。
树还挺高,盛媗钻了好一会儿才到树顶,脚下的树枝已经细得随时会断,她颤颤巍巍从怀里摸了福牌出来,用红绳系在了树上,这才松了口气,一刻也不敢多待,连忙又往下爬。
爬了大半,脚下踏实了,她没在树顶那么紧张了,心里慢慢洇出了一点得意。
白天她专门留意着那姓郦的将福牌挂在了哪,一会儿找到给她扔了,今天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万事大吉了。
盛媗中途歇了口气,底下的流苏已经安静下来,她探出脑袋朝她炫耀:“我就说没人会——”
盛媗险些闪了舌头,呆呆看着树下大变活人似的多出个人来——
是卫衍。
居然是卫衍?!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