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嫁(1 / 2)

第117章不嫁

盛媗出生在沧州,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柳氏,母亲陈青窈和柳氏的来往都在信里,那时想着总有一日会再相见,谁会想到一别成诀,昔年姐妹的书信便也没给孩子们看过。

斯人已逝,这经年的旧事再想起来,竟已被匆忙的急景流年锈蚀得斑驳,细回想,连说这话时的场景都已模糊,只剩一点闷重的怅然和一点仿佛是遗憾的嗟叹,穿过厚重的岁月,固执得叩在人的心上。

孩子们还无法理解这种夙诺成空、故人永诀的悲怆,亦不会去联想韶华易逝、青春不再的惆怅,但她们仍从柳氏仰望长空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种凄惶。

这日,盛媗焦躁不安的心绪自此神奇的偃旗息鼓,卫衍和盛景聿最终也没有再打起来,柳氏和盛景聿谈了话,也不知两边都谈了些什么,总之最后,盛媗和卫衍这桩婚事,暂且搁置下来了。

盛媗多少有些失望,一边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坚持要阻挠,一边又气卫衍一点耐性都没有,不过遇了一回挫,竟就再没登门提过此事。

四月初的时候,皇帝赐给盛家的宅子总算是收拾出来了。

盛景聿之前便是军功累累,如今洗清冤屈再度回朝,朝臣们观望了月旬,发觉皇帝对盛景聿大有复用之意,趁着这回盛家府邸落成,便想走动关系,不请自来登门道贺者大有人在。

刚落成的盛府连仆人都没来得及置办,门槛就快被踏破了,上午来一个,下午来两个,今日来三个,明日来五个,全都要盛景聿一一亲自应付。

如此没一日安生,盛府干脆办了个宴会,想来的不想来的,或是还在观望的,索性一次全见了。

卫衍不知属于那一拨,反正以端王的身份也来了。

府里的仆人是现买的,办事还算利索,但来的都是京中权贵,也不敢离人,盛媗万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吃沙子长大的“粗野丫头”,竟然也能担起这副重任来,堆着笑在前院迎人。

直到戴着玄铁面具广袖如风的端王殿下亲自驾临,盛媗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住,顿时有点僵。

“端王殿下。”盛媗上前行礼,将脸上快笑不出的表情埋得低低的,不给卫衍看,用和对别人没什么区别的态度不卑不亢道,“殿下驾临,荣幸至极。殿下里面请。”

她低着头,便露出一截雪白细长的后颈,卫衍看不见她脸的目光无处着落,只好落在上面,他喉结一滚,压低声音道:“怎么这么生分,你我之间,不必装这些样子。”

从婚事搁置后,盛媗心里就攒着一股气,她不好跑去卫衍跟前问“不是下聘了吗,怎么又没动静了,还娶不娶我了”诸如此类的话,但这些念头切实存在,问不出,就只好埋在肚子。

时间越久,这种子就生根发芽,长成树,横生的枝丫上结的全是鼓鼓囊囊的果子,碰一个砸一个,每一个砸下来都是一句气呼呼的质问。

盛媗:“臣女无一句不是真心,殿下莫要玩笑——殿下里面请吧。”

她侧开身,请卫衍进去。

卫国公府提亲无果之后,卫衍其实又登门了几次,只是都被盛景聿拦回去了,他知道身份的事一日不坦白、皇位的事一日不解决,盛景聿就一日不会让步,本鼓足了勇气想找盛媗说,谁料竟连人都见不到。

若是别人从中作梗,无论地位身份还是武艺智谋,他都可以视若无物。可偏偏作梗的是盛景聿。

且不说盛景聿武艺智谋都不在他之下,只说他是盛媗的哥哥,卫衍就不免投鼠忌器。

就算是玄风这样的直肠子,也从盛媗闷闷的声音里听出来不对劲了,更不用说卫衍。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低低地问:“生气了?”

如果这时候旁侧有人,一定会惊讶于冷傲的端王殿下竟会说出这样做小伏低的话来,语气分明是在讨好。

端王名声不太好,来往的宾客不敢靠他太近,他握住盛媗的手又被他高大的背影挡住,但如果有人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两个人异常亲昵的举动。

盛媗要抽手,忍不住擡起头来四下看:“有人看着呢,松手!”

“看便看。”卫衍一点也不着急,慢声慢气的,“我们迟早要成婚,拉拉手而已。”

盛媗刚皱眉要说话,卫衍手上忽地用力,将人往怀里带了一点。

“我去找过你。”他低低道,忽然不再不以为意,语气认真又恳切,“很多次——只是没办法见到你。”

以端王殿下的能耐,想见一个人还有见不到的?

盛媗正生气呢,一点不相信他的话,只重复:“松手!”

“珚珚……”卫衍不松,好生好气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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