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2·都市if
假如我们都很好,假如一切都很好，假如我们在最好的年纪遇到最合适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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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识吗？”他问。
“见过一面，大二的时候,你跟我表白，”许柚抿了抿咖啡,“宋先生，你不记得了吗？”
街角的风铃叮叮响,桌面上的合同翻开一页,宋祈年闻声顿住，掀开眼皮，看着面前年轻漂亮的女人,冷淡的眼忽然有了点兴趣，“记得。”
他漫不经心地补充：“你把我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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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许柚以中考状元的身份成功录取淮城一中，许氏夫妇尊重了她的选择，高二时选了文科，自此成绩更是一骑绝尘。
2018年的夏天,许柚如愿成为了那一年的高考文科状元,分数更是突破了往年新高，一中师生奔走相告，还拉了一个大横幅挂在一中校门口，喜气洋洋。
毕业的三个月假期匆匆走过，许柚进了京北大学历史专业，认识了一群好朋友，当然也不乏是各种手段来追求她的男生,不过都一一拒了。室友问起原因，许柚也没瞒,直言相告她大一下学期要奔往英国留学。
大一下，去机场的路上，许氏夫妇跟许宴也一起。
“囡囡，去到那边记得跟爸爸妈妈报个平安，”许青山最是舍不得女儿，从淮城出发的那刻就开始叮嘱，现在到了京北机场还在喋喋不休，“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要慌，不要害怕，第一时间跟你哥打电话。”
胡月婷皱了下眉，“你行了，上个月的话反反复复地说，小柚耳朵不起茧，我都要起茧了。”相比丈夫的焦心，胡月婷情绪要稳定很多，就像在家里许青山扮演的是慈父形象，她更多的是严母，不过总归是女儿第一回出国，担心还是有的，她伸手摸了摸许柚的脸，那双眼睛最是清澈漂亮，“出门在外，什么都要留心。但是也不要委屈自己，许家的女儿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要是英国待不惯就回来，想继续在京北读书还是换个国家都随你。”
许柚蹭了蹭胡月婷的手，“我知道的。”
许宴就不着调了，靠在那儿笑得不行，“别人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行了，整天跟王黎江楠疯跑，一中的小霸王。”
许柚瞪他，叉腰，“你说谁霸王呢！”
“嘿，小鬼，”许宴使劲儿揉了揉她脑袋，“还不准你哥说两句，小气鬼。”
许柚咕哝地骂他几句。
许宴扬起手，作势要教训她，许柚忙躲到许青山和胡月婷背后，恶人先告状，坏笑，“爸妈，哥打我！”
许宴气笑了，“好啊，还没出国呢就翻天了，你过来，别逼我扇你。”
“就不就不，”许柚朝他扮鬼脸，顽劣地吐舌，“略略略。”
兄妹俩闹了一阵，时间也不早了，许柚站在安检口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奔向了她的求学路途。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憧憬的方向发展着。
在来的路上，许宴时不时的插科打诨，还有爸爸妈妈的叮嘱，许柚还不觉得离别的难过，直到坐上去往英国的飞机时，那股离家的不舍和离开故土的不踏实才悉数涌上来。
她侧头看向窗外，眼眶红红。
过了会儿，身旁的座椅动了动，是另一位乘客入座了。
怕引起什么误会，她这个人又好面子，于是偷偷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掉眼泪这副糗样。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的指节里拿着一张白净的纸巾。
那人嗓音偏淡，也清润，年纪估计跟她差不多大，“给。”
许柚怔了下，想要侧头，期间的短发散落下来，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眼泪汪汪的眼睛也朦胧着，视线模糊，她没好意思擡头看旁边的人，匆匆接过那张纸巾擦着眼泪，低低道：“谢谢。”
“没事。”还是那副冷淡的声线。
许柚擦完眼泪，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低着头，视线中只看见旁边人干净的球鞋，是个名牌，她哥常穿的那款。再往上是黑裤，包裹着一双长腿，漫不经心地、大喇喇地敞开，干净又冷淡，好像是个大学生。
估计也是留学的吧。
许柚想。
在飞机上遇到陌生人关怀，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她花了几分钟整理情绪，然后擡起了头，余光偷偷瞄向旁边。
少年穿着白色卫衣，领口不太规整地敞开，抽绳也是一长一短，随性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戴上了一副眼罩，利落的短发撩起，黑色的布料挡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下巴，轮廓分明，皮肤也很白——
按照江楠的标准来定，应该是个很帅很帅很帅的帅哥。
许柚想搭话，但觉得这帅哥实在冷，闭着眼不说话的样子还有点不好惹，她抿了抿唇又把头扭了回来。
算了，只是萍水相逢。
京北市去往英国伦敦的航班，一共有九个小时。
在这九个小时里，许柚也是浑浑噩噩睡过去的，有时候醒过来，旁边的少年要么戴着眼罩睡觉，要么戴着唯一帽子，整张脸都掩在阴影中，看不清样貌。他话不多，空姐路过问话，也只是点点头，说句谢谢。
很有帅哥的自我修养。
老实说，追许柚的帅哥不是没有，但她都不怎么感兴趣。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哥许宴确实从小就长得贼帅，看着看着就审美疲劳了，极少有男孩子能惊艳到许柚。
飞机上的这个少年，是第一个。
在第三十次想跟他搭话的时候，许柚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那个……”
“嘘。”少年甚至头都没擡，单手按着手机，像是在记录什么。
许柚猛地闭上嘴巴，她高中同桌是数竞队的，常常说着说着就“嘘”一下，然后一秒翻开卷子开始刷题，这个时候谁吵他一下那必定是要翻脸的，许柚都条件反射了，下意识就安静下来。
一个字都不敢吭声。
少年好像真的在记录什么要紧的东西，骨节分明的手不停地摁着手机，偶尔停下个几秒，再继续打字。他帽子没摘，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反正就是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许柚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就是能感受到他的认真，她也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了，悻悻地坐回原位无聊地刷着手机。
没刷一会儿，困意袭来，许柚睡了过去。
还亮着屏幕的手机慢慢从她手里滑落，就在脱手掉地时，另一只手及时地接住。
少年扫了眼屏幕上的东西，是个小说，名字叫做《拒绝告白对象后我动心了》，他轻嗤一声，心想真是个小姑娘，这都看得什么。他没兴趣偷窥别人的隐私，把手机息屏后，重新塞回女孩儿的手里，女孩儿睡得还挺沉，似是被吵到，哼唧了一下，跟个小狗似的。
少年动作顿住，把手机轻放在一边，然后继续看着手机里的竞赛题。他时间紧，去到英国，要不了多久就要参加竞赛，毕竟是留学去的，得上点心。
航班降落，抵达英国伦敦。
许柚渐渐清醒过来，拿着行李箱出机场，走路时目光朝四周逡巡两下，最后定睛在左前方十几米处。
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
刚刚坐着还感觉不出来，现在从背后来看，许柚才发现那帅哥长得真高，个子肯定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了。宽肩窄腰，身姿落拓，自带清凌凌的帅哥氛围感，才落地机场那么一会儿，已经有不少外国友人朝他看过去。
最后一次，许柚告诉自己，再最后搭讪一次。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拉着行李箱，脚步加快，就在要喊住那少年时，突然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带着墨镜，气质优雅，自然而然地接过少年的行李箱。少年似乎也不反感，孩还主动搂住那女人的肩膀，说话时弯腰低头，很亲昵。
原来有女朋友了。
许柚失落了会儿，她站在机场里，遥遥地望着卫衣少年搂着女人离开。她叹口气，拉着行李箱去往学校，想着算了，反正也只是一面之缘。
少年快要上车离开时，脚步忽然停下，似有所感地回了下头。
冷淡的眼望向机场，什么也没有。
“祈年？”宋有雪喊，“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头，笑了笑，“走吧姑姑。”
宋有雪辞去老师的工作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里她一直在环游世界，最近正好落地英国。听到她哥跟嫂子说宋祈年正好来英国留学，她就在这儿多留了几天，今天这么一见，果然男孩子容易长高，才几个月没见，她这个侄子又长高了。
“你爸妈怎么样？”她问。
“还成，公司比较忙，我爸天天老样子呗，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宋祈年把口罩拉下来点儿，呼吸几下新鲜空气，又把口罩重新拉上去，罩的严严实实，“我妈最近在拍戏，进组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