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药心头一凛,还未出声,苍干却随手招来先太子尸首,袖手旁观道:“好巧,方才道中遇上,这便是你的太子。”
姬筵闻声期待地扭头看来,定睛时诡异的静了一瞬。两息功夫后,姬筵双眼暴凸,鼻翼大张,血肉与铁刺缓缓抽离,发出令人牙酸心颤的咕叽声。他竟想要站起身!
白药不忍地侧过脸,怒目瞪视苍干。苍干极有默契理解了他的未竟之语,便道:“遮掩无用,若是你,你也愿意被他人以善心的名义耍着转?”
“鸾儿...鸾儿”姬筵的怒吼声震彻天地,“你竟敢....!姬檀,姬檀!!我定要你后悔活这一世!”
下一瞬,白药与苍干一同被弹出梦境之外。姬檀醒了!
苍干化出龙形,一把将白药捂进爪中。头也不回撞碎了帝王寝宫大门,扬长而去。
姬檀惊醒时还未骂出一声,就已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前的窟窿,大内侍连滚带爬扑到龙床底下,似哭似笑道:“陛下!这是真龙呐,您就是君子国唯一的真龙天子,那些谣言今日当不攻自破,小人这就去通知钦天监!”
姬檀先惊后喜,也顾不得那晦气的梦,当即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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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干在皇宫横冲直撞,见着无不恐惧避让。忽然掌心有动静,他不情不愿摊开指爪,白药正握着剑鞘戳弄他。
白药杀心已起,神情犹带霜雪,“你做什么去,该留下会一会姬檀”
“去找姬筵”苍干喉咙里滚出只有白药听得懂的雷鸣。
“你知道他在何处?”白药站在苍干掌中,怀疑问。
“方才不知道,现下清楚了。”苍干龙目微转,直视皇宫之北,那道冲天而起的怨气。他示意白药看,敷衍地点头。他的龙爪轻轻戳刺白药腰侧,反而极为认真道:“我给你取个小字,叫明珠如何?还是你更喜欢珍珠?”
“这都什么跟什么”白药被他戳的浑身发麻,真气奔腾出掌心,一掌拍开巨龙不安分的指爪,怒道:“哪个都不喜,你安分点!”
“到了,姬筵被关在北宫的囚佛寺。囚佛寺,这名字我觉得不错”苍干说罢,当即与白药落地,白药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往寺里走去。
这地方平日里倒也没人看顾,省得隐身术耗费力气。
白药走出两步,苍干旧态复萌,人臂粗细的龙形缠绕上白药脊背。苍干将头凑在白药侧脸旁,不满道:“掌上明珠,不是很好?”
白药面无表情,他强行忍耐着浪费口舌的火气,一掌拍开寺内小门,姬筵又恨又惊又喜地擡头:“白药,你果然来了!”
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到中央姬筵身上。
“陛下且后仰,这些玄铁被浇筑死,解不开的,得罪。”
姬筵意会,后缩身子的瞬间。白药眼也不眨,拔剑斜劈,一招“秋霜切玉”干脆利落将玄铁链尽数抹断。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钟声。
姬筵怒发冲冠,双目通红,悲怆而愤恨道:“五更晓钟,是上朝了。请道长带我去找轩辕庭!”
他浑身上下是铁刺,血肉与钢铁已融为一处。拔之立死,白药犯了难,姬檀却道:“你不必想办法治,就这样推着出去即可。”
白药道:“你想...”
“姬檀那个狐假虎威的赝品!既然上朝,怎能少得了货真价实的江山主人!”
苍干凭空而至,姬筵瞳孔骤然一紧,苍乾道:“人间天子,帮你不是没有代价。我要你心甘情愿将你此刻的‘憎恨’交给我。”
姬筵不明所以在白药毫无表情的脸上与苍干冷漠睥睨的眼神中来回打转,他似清醒了些,谨慎道:“憎恨?仅此而已?”
黑雾簇拥着姬筵平地而起。三人流星般被裹挟着冲向朝会时的理政殿。
“便当你答应了。”
苍干头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