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貍
江澜止识趣地出了门。白药走近床榻俯身以冰凉的唇在苍干额角随意地贴了贴,等待片刻,见他不醒,认命般又在他棱角分明的唇上碰了一下。白药声音寒侧侧的,“你最好不是诓骗我,否则你也不必再醒了”
苍干两眼应声睁开,一手捉住白药的肩,如同捉一只在芳菲丛中游离不定的蝴蝶。白药来不及后退,整个人已摔在苍干怀里。苍干一臂绕过他后颈,一手扶正了他的肩,将他强行按在胸前,嗤笑道:“敷衍”
话音方落,他猛一翻身将反应不及的白药压在身下,结结实实与他来了个水声粘腻的唇舌相接。唇舌濡湿,透明涎水从二人嘴角漫下,白药两腮发红,一手掩唇,怒不可遏地去掀他。苍干擡了擡眉,松开他,“这才叫一吻度之,你那是骗三岁小孩儿么?”
苍干似乎有些热,擡手松了松衣襟,与此同时他那双饱含诸般情绪的眼睛还落在白药脸上。
白药的手比思绪率先反应过来,侧身向榻内一滚,翻身而起,脸色阴晴不定地紧拽着苍干衣襟将他按住,“你没事?你这解法..”
“解法自然是假的,我早就醒了,”苍干舒服地躺着,揶揄地瞅着白药,“阵法本身无解,但力弱之流无法向强于他的人施术。若强于施术人,被施术者通身神力顿时化为乌有,与凡人无异,内腑犹如火烧。此阵法千变万化,令人顷刻间化为齑粉也是常事,与人一晌贪欢也不是不行”
他意有所指三千年前那一夜艳戏,白药一颗心还没落回腔子里,却见苍干手腕一翻,递到白药手中。白药三指贴上去,苍干脉象已经与凡人一般无二,白药默然片刻,道:“你能想到是谁?”
苍干反问道:“那时候我与你说话,你说你听不懂,你可还记得?”
白药缓缓拧起眉头。
苍干又问,“你和我荒莽原初见时,我与你说天与地相隔高远,比之参商还不如,又可记得?”
白药心底泛起不详的波澜,再次颔首。
“契与实沈是为不合才此出彼没变,永不相见。可亦有牵牛织女隔河相望,一望千年,你以为,天与地,譬如契与实沈,还牵牛织女?”
白药无言以对,“这不可能..”
忽闻江澜止叩门,进来时见白药站在榻边,眉眼凌厉,沉默不语。一愣,又见他身后苍干懒懒地倚着软靠,便拱手道:“帝君醒了”
“...原来是你,”苍干意外,“我想你大概也清楚,上前来”
江澜止疑惑近前,“何事?”
苍乾道:“我被人用杀神阵困住,现在气海空无,与凡人无异。江流,你在妖界隐身至今,就没遇上过几件怪事?你可是水精魂魄,最易感天地中青萍之末的息吹,你好好想想”
“以你的修为,竟也无法..”江澜止面色骤变,骇然道:“江云来所说难道是真?”
他与苍干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到底何事,这般神秘?”白药转眼看他。
江澜止负手道:“...这些年无人飞升的隐秘,并非人世无所出,而是天族派人下界暗杀。江云来与我论剑为友,以剑入道,他疯癫前夕来找过我。”
“他说,神鬼一体,佛魔无分,恐有天塌地陷之祸。”江澜止顿了顿,两眼不见底的深渊般黑沉,“后来他就疯了,而后死了。”
“管他是神是鬼”
苍干散漫地抱臂后靠斜倚着,“眼下最要紧之事,是你神力苏醒,而后我们好去十二楼五城”
白药难得迟疑,“我以为,爱与乐是最难得的两种情感,可遇而不可求。而且你受伤了,恐怕...”
他的犹豫不言而喻,可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听不得“你不行“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