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杀夫证道？
这对于玉瞳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词汇。
她的呼吸促然加重，却被天空中绵延开来的雷云掩盖了过去。
记忆中战场之上的腥风血雨在眼前渐渐化为虚无，她睁开了眼睛，手指在多宝温热的掌心中蹭了蹭，问道：“杀夫证道又是何意？”
在她死之前，证道的方式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日复一日的苦修，最终修为进入了大成境界，譬如拥有鸿蒙紫气的圣人们；第二条便是磨练自己的心智，让心境从另一种精神层次大成。
多宝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望向因为万圣公主的自爆而爆发出的黑烟，沉声开口：“杀夫证道是如今时兴的一种说法，在不执著于任何事物的前提之下，保证自己心境的澄明！”
玉瞳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没听懂！”
敖烈也跟着看玉瞳向他，纵然他知道杀夫证道这个词汇，也不能领悟其中的道理，想不明白为什么杀一个人就能够证道了？
“证道不应当是很困难的吗？若只是简简单单的杀掉自己的丈夫或者妻子便能够成功，那这洪荒中岂不是要尸横遍野了吗？”
多宝无奈的将视线从黑烟处转到二人身上，垂首解释：“修炼无情道讲究的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倘或一个修炼无情道的修士能够杀了自己的爱人，那么在他的眼中，众生便是平等的，此为杀爱人证道的真谛！”
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亲手将她杀死？
敖烈面色微白，惭愧的低下了头，这样一看，没有什么修炼方法是简单的！
玉瞳歪着头沉思，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多宝，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虽然视线是黑暗的，但她的眼眸却异常的明亮，如两轮堪破迷障，普照世界的太阳，在一片黑暗中折射出金色光彩。
触碰到她的眼神，多宝忽然挑了挑眉，平静的看向她，轻声问道：“玉瞳，你想要证道吗？这算的上是一个捷径！”
空气中弥漫的黑雾似乎在一瞬间消散许多，太阳星和煦的微光穿透迷雾，在一片光晕中，她看到多宝哥哥的眼尾好似有一抹红。
对！就是这种感觉！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可是……这种证道的方法是邪门歪道欸！”
多宝的视线微颤，喉中艰涩的呼出一口气，既像是如释重负，又有些怅然若失。
敖烈震惊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玉瞳掌心翻转，化出一颗夜明珠，让她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多宝的表情，青年白净的面庞如玉，并未见有什么眼尾绯红的样子。
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便也没有过多在意，对敖烈道：“你想啊，证道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敖烈眨着眼睛，不确定道：“是为了进入新的境界？”
玉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自然是为了洪荒众生！所以啊，将证道放在牺牲性命的基础上岂不是与原本的目的相悖了吗？”
这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敖烈挠了挠头，只觉头疼不已！
周围的曦光越来越明亮，鼻尖隐隐萦绕起一股粘腻的血腥气，玉瞳捏了捏鼻子，看向万圣公主和九婴的方向：“而且，万圣公主对九婴只有怨恨，没有爱，她杀的是自己的仇人，而不是爱人，杀夫证道更谈不上了！”
敖烈的面色忽然变得苍白，喃喃道：“难道她真的想要和那只臭虫子同归于尽，可是，她不是希望救出自己的母亲，然后得到自由吗，为何现在又要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玉瞳沉默须臾，摇了摇头：“这话应该问她吧！”
她率先朝着二人的方向而去，满目是鲜艳的赤红，碧波潭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淋淋，腥臭的血气冲天，有那么一瞬间，玉瞳想到差不多的血海。
唯一不同的是，潭水中还有尸体，九婴的几个脑袋双目瞪的浑圆，漂浮在水面上，狰狞又恐怖。
潭中的水族似是被什么给吸引了，发疯似的一拥而上，啃食着九婴的血肉。
作为活了上百万的洪荒异兽，九婴的尸身夹杂着浓郁充足的法力和灵气，对于妖族来说是大补。
玉瞳看到，那些啃食九婴的生灵竟有好些原地晋升的。
于是众妖更加兴奋，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人类的悲欢毫不相通，玉瞳只觉鼻尖一酸，纵然知道九婴是罪有应得，她还是忍不住想到，自己在洪荒中的长辈又少了一个。
“小殿下……”不知何时，血水中飘出一道几近透明的元神。
即便是用着自爆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但万圣公主和九婴的修为实在是相差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