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渐渐的,迟钝如金蝉子也终于发现了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以往两个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如隔天堑,连空气也被带的一片死寂。
刚开导完一群妖怪的金蝉子此时自我感觉良好,麻溜的走到玉瞳,合掌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玉瞳此时最讨厌的就是这四个字,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胸口的怒火,冷声道:“找死?”
经历了西行一路上大大小小无数意外的金蝉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变的十分会看脸色,自觉玉瞳这里行不通,连声应道:“呃……好,别激动!”
他准备再去高僧那里看看。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咆哮的龙吟,黑云压城。
似有所感,玉瞳向天空望去,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在天空飘过,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敖摩昂居然追来了!
不是吧,第一次见到上赶着当别人傀儡的!
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偏头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敖烈道:“喂!你家亲戚来了!”
敖烈也跟着擡眸向天空望去,目光中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虽然他的老爹西海龙王宁愿推他出去送死,也不敢得罪天庭,但他和长兄却感情极好,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当年西海当权的是他哥,他绝不可能被送上斩龙台。
“大哥,我在这里!”他兴奋的对天空呼喊!
未几,一条巨大的黑龙从天而降,落到众人面前,化成一位玄衣金冠的男人。
他并未理会自己可怜兮兮捂着脖子的弟弟,反而直接恭敬的跪在玉瞳面前,口称:“拜见陛下!”
敖烈一愣,震惊的目光在两人身前来回转悠,最终落到了玉瞳身上,她什么时候认识他哥了?
玉瞳回瞪了过了去,又不是她让跪的,看她做什么?
她将双手负在身后,轻咳一声:“起身吧!不必多礼!”
敖摩昂这才恭敬起身,转头拧着眉头警示的瞥了自家弟弟一眼,似乎因为他对玉瞳的态度很是不满。
敖烈旋即露出委屈的神色。
两兄弟的眉眼官司被玉瞳尽收眼底,她无声的嗤了一声,暗想这位龙太子果然谨慎,这是怕自己对他弟弟发难,所以自己先行训斥弟弟一番,堵住她的嘴!
她站起身,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瞧了一眼,轻哼一声道:“行了,你们兄弟团聚,本座便回去了!”
敖摩昂急了,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陛下留步!”
敖烈的眼睛又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动:“大哥你和玉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了我?”
敖摩昂训斥道:“住口,不可直呼陛下名诲,对陛下不敬!”
“行了!”玉瞳摆了摆手:“你想说什么?”
说罢,余光瞥见那抹素白的挺直背影,脊如青松,那么倔强!
她道:“等一下,随我来!”
她提起裙角,带着敖摩昂向密林深处走去!
行至一处,四下无人,她望一眼天际明晃晃的幽月,擡手布下一个防人窥探的阵法。
“说吧!”
月色冷寂,在同一片月光之下,敖烈躺在地上,无聊望月,每晚去沐浴月光,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半晌,去单独商讨事情的两个人都还没有回来。
空地上的篝火在熊熊燃烧,发出一阵嘈杂的劈里啪啦的声音,敖烈心烦意乱的站起身,转头一看,多宝仍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
不知为何,敖烈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同病相连之感,他下意识走上前去,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好奇问道:“法师,你也是在想玉瞳吗?”
多宝平静的胸膛开始微微起伏,他仍然沉默着。
敖烈不死心,继续道:“告诉你一个方法,你如果想念玉瞳的话就可以擡头看看月亮,我平时就是这样慰藉相思之苦的!”
说着,他还挠了挠头,赧然一笑。
多宝终于睁开了眼睛,蹙着眉看他:“你觉得以咱俩这关系说这些合适吗?”
敖烈微微嗔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法师生怒的样子,就像是有了烟火气:“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瞒法师,我从前很嫉妒你,但这几日来,又只觉与法师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他微微一笑,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真诚来!
很拙劣的把戏,换做以前,多宝从不会将这种青涩的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可此时……
他感受着自己胸膛中的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一种紧张和愤怒的情绪,素来充满智慧的眼眸也变得一片茫然。
敖烈说的不错,玉瞳已经和他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