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囿
感动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倒是有点害怕！
玉瞳皱着眉站起身，看着眼前笑得邪肆的佛祖，掌心的的东皇钟蠢蠢欲动，但还是弱弱开口：“哥哥，你别这样，都有点不像你了。”
怎么说，能劝则劝，她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多宝收回张扬的笑容，随她站起身，又变回了内敛的佛祖，他合掌对着玉瞳道了一声佛号。
在玉瞳听来，有些滑稽。
她神情郑重几分，开口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她明白，若是当真有世界毁灭的这一日，像他们这些有修为的生灵，并不会随之一同灭亡，真正死的是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族，又或是没有开灵智的妖族，是生活在洪荒最底层的那部分。
多宝神情不变，淡淡道：
“玉瞳，你可知有修为的生灵的意义是什么？神之所以为神，可以为了守护的众生而牺牲，自然，也可以为了众生而牺牲其中一些生灵的性命，这是没有办法的，如今的洪荒早已经残破，不破不立，只有创造新的世界才能新的生机。”
“与你的帝王之道而言，同样如此，当有一日，需要你做抉择，如果舍弃一些人，可以保全更多，相信你也会如此。更何况，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无情道本来也是帝王之道，作为上位者，你不能将自己困在简单的众生疾苦之中。”
玉瞳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心魔曾经说过，佛祖的无情道已经修到了至臻，彼时她并不明白他的无情究竟在何处，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她咬了咬下唇，仍然做着自己内心最后的挣扎：“圣人从前也教过我们：以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我想，我永远悟不到你口中的帝王道，也不会去学。你说众生平等，但还是做着不平等的事情，看来我劝不动你了！”
她渐渐发出一声叹息，掌心化出一柄宝剑，寒光凛凛。
对于这个结果，多宝并没有任何意外，他一贯知道，玉瞳拥有一颗最坚定的道心，她的心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
手臂黯然垂落，眼神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失望，他哑声道：“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平静的寒潭中仍然氤氲朦胧，寒气在空气中漂浮，缓缓将二人笼罩，两个人相距不过几步，却如隔天堑。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寒气笼罩的原因，多宝掌心有些发僵。
流水潺潺，空气一片死寂。
玉瞳问道：“你为何不拿出法宝？”
僵硬的掌心紧握成拳，一尊金莲花缓缓在他身后浮现，深邃的眼眸倏的一亮，目光一瞬间便得锐利。
见此，玉瞳一剑刺出，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一力降千会。
至阴致冷的寒气与宝剑相撞，带起一片巨大的火花飞射。
多宝踏着金莲灵活躲开，立在半空中，擡起手，阻止道：“等一下，我也有一个问题。”
玉瞳唇角抽了一下，伸手收回宝剑，擡首怒目而向。
他似乎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迟疑的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个问题？”
自己问了他那么多，如今不回答对方的问题显然说不过去，玉瞳只能无奈颔首。
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的小心翼翼，轻声问道：“你我之战必然有胜负，若是你……你会杀了我吗？”
玉瞳持着宝剑的手微微一颤，原本高昂的心情瞬间萎靡下来。
对于她来说，这不是一个需要的思考的问题，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不会！”
闻言，站在金莲之上的青年长久僵愣，他没有任何欣喜的神情，眼神颇为复杂望着她。
玉瞳心生疑惑，莫名的有一种烦躁感涌入胸膛。
自从她在北俱芦洲自立妖皇以来，向来对一切都游刃有余，更无论心烦了，但在此时，突然生出了一股郁气。
压下烦闷，她淡淡开口：“哥哥，虽然你利用我很多次，我也曾经问过自己该如何报复你，但最终的答案是我下不去手。”
“我很心软的！”她摊了摊手，平静的接受了一个优柔寡断的自己，却又话锋一转：“但是，如果为了自己心中所有之道，我也可以让自己变成杀伐果断之人！”
她擡起剑，用剑尖直指于他：“所以，你我今日之战，不是你我二人之战，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所求之道，我会让自己心硬的！”
多宝有些错愕的看着她，这个答案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