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晖不厌其烦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个轻快的声音:“李将军,你现在真去了,是要挫我军的锐气吧!”
几位将军随着温晖转首,只见驸马立在穆商身边,笑得温文尔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
那位被点名的李将军脸色骤然垮了下来,冷冷质问道:“驸马有何高见?”
虽然陆景枫才是名义上的主帅,但几位将军,甚至是普通士卒,平时都把他当做空气,也谈不上敬重。
陆景枫又是一笑,悠然道:“在下愚钝,没有高见!”
“你......”
李将军话还未说完,温晖便不客气道:“驸马既无高见,不如学会闭嘴!”
说完,又看向陆景枫周围:“公主呢?”
陆景枫还是那悠然的模样,好声道:“公主殿下说是要去散心,不让臣跟着。”
听到这里,温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看向陆景枫时,忧虑已变成了寒意。他冷冷道:“驸马,别忘你的职责!”
穆商怕事情闹大,赶在陆景枫开口前,先拿其他事转移了温晖的注意力,领着众人去了县府。
唯有陆景枫被落了下来。
他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神色莫名,轻叹一声,背身离去。
热闹终会消散,唯有灯火长明不熄。很快就只剩巡逻士兵,踏着沉闷的步伐,保持着最后的声音。
温晗笑本是想四处散散心的,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虽然夕云就在身边,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强装深沉,继续走着。
等到夕云终于意思到自家公主的不对劲儿时,她们已经走了一个下午。
二人刚到门口,就看见了陆景枫站在橘黄的灯火旁。他们住的地方,是以前县官的居所。虽然被叛军打砸了个干净,但遮风避雨还是可以的。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温晗笑说完,便在夕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阶梯,疼得龇牙咧嘴。走了半天,这双脚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陆景枫看着她这副惨状,摇头感叹:“你还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那是我愿意受罪吗?那是我迷路了!”
一想到这里,温晗笑觉得腿更疼了。她想起之前陆景枫帮她按背的事,于是推开夕云,摇摇晃晃地来到陆景枫身边,略带讨好道:“景枫,你今晚有空吗?”
陆景枫岂能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回首微微一笑,断然道:“没空!”
后面的夕云追过来,正欲开口时,又被温晖的声音打断:“笑笑,这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
“那景枫呢?”温晗笑问。
温晖快步走来,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冷眼看着陆景枫,语气生硬:“驸马另有住处!”
三皇子温晖是众多皇子中,唯一继承了皇帝身材的人。生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往那儿一杵,就像一尊从天而降的武神,压迫感十足。
特别是在身材修颀、担着病重之名的陆景枫面前,更衬得他魁梧奇伟。
陆景枫选择避其锋芒,悄然往旁边挪了一步,甚是有礼道:“多谢殿下安排!”
温晗笑却不干了,几步来到温晖面前,不悦道:“为什么!”
此时此刻,温晖终于拿出了点长者的姿态,沉声道:“没听说过。夫妻在别家,要分开住吗?”
温晗笑当然没听说过,自然不服气,还想和温晖争论。不过陆景枫倒是什么都明白了。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用一种太过郑重,以至于有些诙谐的语气说道:“殿下,您多虑了。在下独喜玲珑有致的女子,不会对公主有敬重以外的想法。”
几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特别是温晗笑,还特意琢磨了一番。然而等她琢磨明白了,顿时腿也不酸了,脚也不疼了,只有心中怒火越烧越旺。
“陆景枫!”她气急败坏,一边跺脚一边吼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陆景枫说完,悠然转身离去。
此时温晖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当即就要找陆景枫算账,又被正在气头上的温晗笑喝止住:
“三皇兄!全都是因为你!”
温晖有些冤枉:“不是,怎么又是我了?”
“反正都是你的错!”
温晗笑说完,又指着陆景枫的背影,气呼呼说道:“我告诉你!我只是还没长大,等我长大了,我,我......”
“等公主长大了,有得你后悔的!”夕云赶上来,接着温晗笑的话说道。
“没错!”温晗笑跟着吼了句。
前面的人影彻底隐入夜色,温晗笑怒气消失,又生出一些委屈。夕云搀扶着她,柔声安慰道:“公主,不用理他!公主现在就这么漂亮,等长开了,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温晖赶紧凑过来,真心实意夸赞道:“就是!笑笑可是盛国的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两人轮番的赞美,并没让温晗笑开心点。她深吸一口气,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落寞道:“我就是长得跟猪一样,你们也是这套说辞。”
此刻谁也没想到,这个小插曲,不过是夤夜大乱的前奏。
万籁俱寂,天色将明的时候,是人最松懈的时候。温晗笑睡得正熟,就被一阵打砸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叫了好几声夕云,都没人回应,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
“咚”的一声,像是有个重物落在了房瓦上,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温晗笑顿时被吓清醒了,连忙披起一件衣裳,往门外跑去。
然而等她推门一看,外面的世界犹如火海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