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敢回答,之前说有意见的人,都被他派去迎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柳弘赋喝口茶,在几位将军身上环顾一圈,随便指向一人:“好,今天就派你去迎敌吧!别害怕,今天是场胜仗!”
被点名的将军当即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打着抖说道:“末将,末将领命!”
然后这个作战会议就散了,柳弘赋独自坐在营帐里,继续品着手中香茗。
可突然间,他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人也跟着倒下去,痛苦地捂住脖子。
穆商掀开帘子,徐徐走进。营帐外应该有士兵把守,但穆商毕竟也算盛国的一位将军。他进主帅营帐,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不论是现在,还是之前,都没人通报柳弘赋穆将军到来。
而柳弘赋本人也没想到,那个一向不待见他的穆商,居然会在三皇子死后,再度返回军营,更没想到穆商居然会选择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报复。
他望着营帐外走来的穆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毒!”
穆商蹲在他身边,欣赏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十分惬意:“啧啧!那当然是你的主子给的。他说你这条狗要是不死,他就难办了,便拜托我除掉你!”
“不可能!”柳弘赋虽然在怒吼,但发出来的声音,犹如蚊蝇。
“怎么不可能!”
穆商笑了,随即恶狠狠说道:“柳弘赋,我说过,你若敢害三殿下,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现在,你就慢慢等死吧!”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人都是惜命的,柳弘赋见穆商一走,立马往门外爬去,企图叫人来救命。然而还没摸到门框,就先咽气了,只剩一双不甘的眼睛,还死死瞪着门口。
柳弘赋一死,庆国军队彻底没了阻碍,很快兵临兴阳城下。
此刻,兴阳城里的达官贵人们终于梦醒了,纷纷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可庆国军队就在城外,他们跑出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宫里也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忧心自己的未来。
温晗笑来到御书房,皇后不在,只有温衡坐在龙椅上,望着上方发呆。
她是来劝温衡逃走的,不要做什么皇帝了,就当个普通人,一家人好好活着。
可她说不出口,只能试探道:“皇帝哥哥,你今天忙吗?”
温衡轻然一笑:“盛国都要没了,朕还有什么可忙的!”
随后又看向公主,缓言道:“笑笑,朕派人送你出宫吧。”
“皇帝哥哥和母后要走吗?”
温衡没再说话,温晗笑着急起来:“除非你和母后跟我一起走,否则我哪都不去!”
“笑笑,你何必呢?”温衡苦笑一声,自嘲道,“朕无用,没能守住盛国江山,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温晗笑赶紧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柔声劝道:“才不是呢!你已经很努力了!没关系,我不做公主了,你也不要当皇帝了,好不好?母后也不当太后,我们就当普通的一家人。”
可温衡又沉默了,温晗笑还想说些什么,皇后就进来了。自从知道柳相可能是奸细后,她就没法在以平常心看待柳惜颜。
如今见皇后过来,就直接退下,甚至没像以前那样和柳惜颜打招呼。
或许当初父皇才是对的,太子就不该娶柳家女。
皇后来到温衡身后,轻轻揉肩:“陛下,适才公主与你说些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她说,让朕逃出宫,去做一个普通人。惜颜,你觉得呢?”
皇后手上动作微顿,随后说道:“臣妾全听陛下的。”
温衡沉默片刻,又道:“柳将军的事,朕很抱歉。”
皇后的脸色忧伤起来,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好听:“兄长为国捐躯,该是他毕生所愿,陛下又何必道歉呢!”
而另一边,夕云接连蹲守好几天,今天终于在皇后寝宫的床头上,发现了个暗格。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个空瓶,和一封烧了一半的书信。那书信夕云倒是清楚,之前见皇后要烧它,就故意弄出了点声响,吓得皇后赶紧收了残信。
这信虽然只剩一半了,但依旧能看出柳相想让皇后除掉某人。而且那人对皇帝十分重要,好像没了他,皇帝就逃不了了。
对皇帝非常重要的人,夕云只想到一个。
公主!
与此同时,庆国的军队终于攻破了兴阳最后一道城门。炙热的战火很快烧遍全城,彻底击碎了兴阳的繁华美梦。
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却无路可逃。庆国的军队,堵住了每一条生路。那些士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更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他们确实是魔鬼,是从千百场人血浇筑的战场中爬出来的魔鬼。
庆国将领并不阻止手下胡来,因为这场狂欢是对他们的奖赏。在这异国的土地上,他们不用在意伦理道德,可以尽情享受,肆意妄为。
就在兴阳城破的时刻,胥府也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盛国丞相柳逢意。可跟在这位盛国丞相身后的,却是庆国的军队。
他们一路杀进胥府,将胥家上下都抓在一起。
如今盛国大势已去,王朝覆灭只是时间问题。柳逢意也没必要装了。没错,不仅是他,柳家全家上下都是庆国的奸细。
万人之上的宰相又怎样,还不是一人之下,如猪狗,如蝼蚁,卑躬屈膝,就是个奴才。
他柳逢意不想当奴才,他要做主人!驱策天下的主人。
所以他选择和庆国合作,庆国灭掉盛国,再将他封为此地的王。
可柳逢意似乎忘了,这由别人封的王,和他一直看不起的奴才又有什么两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