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源策自诩博学多览,阅过不少史书,但没哪一本史书记载了像庆国皇帝这么孩子气的皇帝。
在又摔了一跤后,他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泥土,走到院中郁秋煞面前,镇定道:“郁将军,麻烦你寄封信回陇关,叫他们动作快些,要不然我等只怕挨不到那时候,就被庆国皇帝整死了......”
话还未说完,一个蜂包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幸亏郁秋煞反应快,及时把那蜂包用剑挑了出去。
目睹这一切的段源策深深吸一口气,万分不解道:“你说那庆国皇太子多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这皇帝如此小家子气?”
郁秋煞收剑想了想:“大概就是因为庆国的皇帝太过孩子气,所以皇太子才如此稳重吧!”
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到段源策手上:“陇关来信,将军选择了你的计策,只是有些变动,需要你回去商议。”
“只我一个?”
段源策不免有些担忧,进一步问道:“那郁将军呢?”
郁秋煞微微一笑:“段公子放心,在下略微懂点功夫,足以自保。”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真诚十足,让人莫名心安。段源策也不例外,又拍拍他肩膀道:“好吧,我先回陇关,你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呀!小心那些厉罗人大半夜不睡觉,往你屋子里放长蛇。”
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虽然那些蛇都没毒,但大清早睁眼就和一条蛇面对面,魂都能被吓出来!
郁秋煞以前听他说起过这桩遭遇,颔首说道:“段公子的好意,在下记住了。”
其实那些厉罗人也来找过他,但毕竟不是那帮能护着石宸远赴陇关的精英,所以反而被他摆了一道。
从那以后,庆国似乎知道这群使臣中,就段源策好欺负,每夜变着花样整他。段源策自然被吓得不轻,干脆搬到郁秋煞屋里住着了。
就这样,晚上的折腾才逐渐消停下来。
如今终于能远离庆国,段源策喜不自胜,可高兴过了,又沉思起来。他当初建议利用公主称帝,是因为不知道陆景枫对温晗笑的爱意。
后面陆景枫断然否决,众人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怎么现在,陆将军突然要用这个计划?
话说,陆景枫把温晗笑守得那么严,她又是怎么知道全部真相的?
带着这满头的疑问,段源策回到了陇关。而这个时候,温晗笑已经带着玉玺去了苍宁。
即便外面世界满目疮痍,陇关风景依旧。段源策回来时,辜欣妱正坐在院中树荫下绣花,旁边还立着个看戏的田翠儿。
他悄然走到二人面前,低头看着锦缎上栩栩如生的蝴蝶,由衷赞叹了句:“辜小姐真是好手艺!”
二人听到这声音俱是一惊,辜欣妱更是不小心扎到指尖。田翠儿望着面前来人,由惊转喜,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段公子,你回来了!”
段源策只注意到辜欣妱的异常,连忙蹲下身问了句:“怎么了?”
辜欣妱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被扎了一下而已。”
若放在以前,她被扎了一下,定是天大的问题。可现在,以前用来消遣时光的女红,成了她谋生的手段。这些针扎针刺,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源策依旧很在意,小心问道:“方便让在下看看吗?”
“你又不是大夫,能看什么?”
辜欣妱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伸出手给他看。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爱护的感觉,因而面上还有些笑意。
段源策认认真真看了几遍,却没没有碰到那纤细的五指,随后擡眸笑道:“倒是没什么大碍!”
田翠儿跟着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和上次一样出血了呢!”
这些段源策又紧张起来,连忙起身问道:“翠儿,上次辜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说话的是辜欣妱,她似乎有些不高兴,迅速收拾好东西,拉着田翠儿离开了:“好了翠儿,别忘了,你还要给六坊街的周大娘送绣帕呢!”
田翠儿一拍脑门,恍然说道:“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说罢,就从辜欣妱手里接过竹篮,蹦跳着离去了,路过段源策时,还不忘打声招呼:“段公子,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和我说说庆国是什么样子的!”
田翠儿的性格有些像她父母,又比田员外他们多一分少女的天真活泼。自从来到陇关后,提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也没见田员外定下女儿的亲事。
他总是对街坊邻居说:“我的女儿这么漂亮,将来一定要做个官家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进出都有一大帮人伺候!”
但他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他的女儿又怎么会嫁给当官的人家。街坊邻居笑了笑,最后纷纷劝他把要求放低一些,莫耽误女儿婚事。
不过田翠儿还小,足以让田员外再做几年的白日梦。
时间回到现在,屋子里只剩了段源策与辜欣妱二人。不说些什么,又有些尴尬。
于是辜欣妱趁着给他倒茶的功夫,问道:“你在庆国的事办完了?”
段源策看她倒茶动作娴熟,不禁愣了下,实在没想到当初那个心高气傲又娇滴滴的辜家大小姐,居然会为别人斟茶。
然而他也就愣了那么一下,随即说道:“没有,陇关有事,在下就先回来了。”
这下轮到辜欣妱愣住了,但她也只是微愣了下,然后默默坐回原位喝着自己的茶水。在人没注意到的地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温晗笑,这下你终于笑不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