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玄天宗弟子一字站开,除了唐墨,皆是一副屏息待敌的架势。
见状,逍遥阁几人也不遑多让,利剑出鞘,剑气如风,掀得堂内茶盏轻摇作响。
“住手!”
一触即发之际,忽地一声朗喝将两拨人打断。
众人望去,堂外,文砚正推着素与而来。
正襟危坐在素与上的少年,身着一袭井天蓝锦袍,头端麒麟玉冠,手执折扇,模样标致又矜贵。
少年此刻眉宇间还藏着一丝威怒,即便身有残缺,仍令人不敢轻视他。
唯有文墨与别人不一样,没被自家主子的气势所唬住,反而偷偷打量起自家主子的衣裳。
他没看错的话,衣裳是新的,玉冠是新的,就连脚踩的那双鞋都是新的吧?公子今早不是还说随便穿穿就得了,怎么说变就变?
“诸位仙长今日肯莅临寒舍,谢某不甚感激。”
谢清之冲众人拱了拱手,“谢某设此宴,只为狐妖一事,来者皆是谢某的大恩人。可若有哪位仙长有其他打算的,谢某不会强人所难,这谢府亦不多挽留。”
冯铭微皱眉,既不说话,亦不妥协。
见状唐墨只好走出,苦口婆心地劝阻:“大师兄,今日我们是冲危害人的狐妖而来,何必为白秋多惹争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别最后斗得两败俱伤,反倒便宜了那狐妖。”
冯铭别过脸看唐墨。
其实那日望天台一幕,他至今记得清楚,光是白秋一个,他们尚不能赢,更何况还有逍遥阁弟子相助。只不过仙门宗旨在耳,适才又血气上头,冯铭才会说出那些狂妄之语,此时正需一个台阶下。
既然唐墨给了,那他就下呗。
冯铭收手,背在身后,“好,那女魔头之事改日再说,今日只谈狐妖。”
其他人闻这话,便也只好作罢。
女魔头?谢清之细品这三个字,望向被白衣少年和紫衣姑娘牢牢挡在身后的人,忽而见那人探出个脑袋来,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哪里像女魔头了?
白秋也望见了谢清之,登时“哦”了一声,直勾勾盯着他喊道:“坏人。”
谢清之:“?”
停了争执,两拨人这般对坐着也实属尴尬,谢清之索性叫人提前开席。
宴席就设在院中,谢知府和夫人坐上座,谢清之虽为东道主,但仍选择坐在了阶下左侧,文砚是个眼尖的,不动声色将白秋请到了近旁位子,再之后便是以叶离沐为首,依次坐开。
右侧坐的是玄天宗一派,也是以冯铭为首依次坐开。
“有劳诸位仙长今日跑一趟了,这杯,我先干为敬。”谢知府率先端起酒盏饮尽。
众人亦以礼回之,唯独白秋不动,甚至嫌弃地将酒盏再挪远点。
“她不喜饮酒。”叶离沐淡定堵回投来的道道视线。
谢清之闻言,立即吩咐文墨几句,不多会儿,便另有三只瓷白壶分送至白秋、宿念和言攸宁面前。
“此乃樱桃酒,虽唤为酒,但闻之香气扑鼻,饮起来更是清甜可口,几位姑娘不妨试试。”
说罢,谢清之驱着素与到白秋桌前,亲自倒了一盏递去。
白秋犹疑地接过,闻了闻,确实是一股子香甜味。又看看满脸笑的谢清之,她斟酌须臾,当真凑到嘴边抿了口。
甜甜的,香味极浓,就像是吃果子一样。
少女又再尝了几口,一来二去,一盏酒很快就见了底。
“还要?”谢清之笑问。
白秋立即点头。
谢清之刚伸出手,不料酒壶却飞出,落入了另一侧的叶离沐之手。
“果子酒亦是酒,喝多醉人伤身,不可多饮。”
谢清之笑意微微凝滞。
“本尊才喝一盏而已。”白秋不服气,捧着酒盏便凑到了叶离沐桌前,“再喝两盏。”
“不行。”
“那一盏。”
“说话算话?”见少女点头,叶离沐才无奈松了口,格外吝啬地给她倒了极浅的一盏,结果得了少女一个白眼。
“咳咳。”看着二人低声低语黏黏糊糊的模样,对面的唐墨眉头抖了好几抖,没忍住打断,“对了谢公子,该说正事了吧?”
谢清之早已看不下去,闻此,立即点头。
“谢某希望诸位仙长帮忙驱的是一只狐妖,名为红蔷。”
叶离沐一怔,提着酒壶的手也跟着一顿,结果倒让白秋有了可趁之机,摁住他的手又给自己的酒盏里添了些许。
“十二年前大旱,落州灾情最为严峻,也是在那时,谢某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