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怪异(完)
天羽是新文明世界里的居民,所以鹿之春这具躯体的平均寿命要比旧人类长上许多。
不过再长也是有限的,至多长寿到三百岁,也就到了尽头,目前她的生理年龄不算小,往后在虚生大陆最多待个两百年。
“第一座城池已经建成。”朱流韫看着这沙漠中矗立的建筑物们,露出有些向往的神色。
“日后,虚生大陆会出现第四个由你而建的国度,如此丰功伟绩,必然流芳千古。”想想都让人神往。
若他能一睡千年,千年之后,人们会如何谈起她。
世人褒贬,千秋功过,好像那是对于短暂的生命而言,为数不多的,又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将存在的痕迹留存得更久一些的方式。
“你给第一座城池取好名字了吗?”朱流韫问她。
鹿之春:“……”
她上次南了半天都没南出来个名字,又要给城池取名。
这位日后大概率流芳千古的王皱了皱眉头。
“就叫……天羽吧。”用天羽这一种族给这第一座城池取名,也算是两个世界有幸交织的缘分证明。
至于接下来的城池该怎么取,倒不如——
“大家都有功劳,日后这种给城池地方取名的重要事件,应该征求每一个南地子民的意见,让大家共同票选出一个合适的地名。”
想到了解决办法的鹿之春面上这才云开雾散。
“此法甚妙,王的胸襟宽广,考虑周全。”还没等朱流韫夸夸,某位来自新流放人群里长得人模狗样被鹿之春救下后助她基建俨然把自己当成鹿之春左膀右臂的男人,开口夸赞道。
男人名为张月笙,一个月前在被流放到南地后倒在沙漠里险些死去,是鹿之春飞过救了他。
原本只是想多个人多个劳力,谁知道男人干体力活不太行,帮鹿之春处理一些脑力工作倒是还算在行。
毕竟沙漠里多数是一些文盲,聪明的不多,他一个有脑子的就显得人才突出。
至于朱流韫醒来的时候,张月笙已经成为了鹿之春手下第一人才。
了解到这人的由来后,朱流韫玩笑似地提醒过鹿之春。
虽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南地本身的居民是由最初被流放的那些人一代代过滤下来的,不管最初他们祖上品行如何,出生在沙漠中只想着生存的他们,本身是纯良无辜的,没有沾外界的利益因果。
但现今其他三国王朝体系已经成熟,在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还会因罪流放到南地的人,有很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这人的由来是他个人说辞,万一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由于这人油嘴滑舌,能够非常自然地说出一些阿谀奉承的话,却又巧妙地不让人讨厌,朱流韫猜测自己要成为忠言逆耳的那个人了。
但是鹿之春她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就是个超级自来熟爱夸奖别人爱互动逗乐玩笑的人,要论亲和力,她也不差劲,要论识人判断能力,穿梭了几十个世界的鹿之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张月笙身上的问题呢。
可她现在用他用得很顺手。
主要还是因为南地没人。
朱流韫因为身体缘故,只能不间断帮很短时间的忙。
这时候张月笙的出现不就是要渴死了的情况下有人递水吗?
用他!
先把基建工作做好了,其他一切都可以往后稍稍,就算有人要搞事,也得先过了这茫茫沙漠天然阻碍,极端环境下不是那么容易找事的。
“也有道理,”朱流韫和鹿之春单独聊完,见某根柱子后的衣角布料挺眼熟,于是又道,“今晚一起睡吗?”
反正是在沙漠里,习惯了朱流韫的说话风格以后,鹿之春也不是会说那种“下次请不要这样说话别人会误会的”话的人。
两个人也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一起入梦。
朱流韫的梦其实是个大外挂——自从鹿之春发现自己进入他的梦境进行清晰的基建计划后,她一直在用朱流韫的梦境世界试错。
以此减少现实中出错的成本,减少不必要的劳动力消耗。
再者就是入梦后睡得真的是很香很香。
鹿之春没有拒绝,她说:“好。”
两人一起离开时,她垂眼,余光瞥向一侧。
她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当鹿之春将城池建设和民生建设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南朱这个国号已经传遍其他三国。
因为取名废,鹿之春最终还是选择了南方朱雀为名,在南朱和南雀两个名字中,朱流韫和禾苗都觉得南朱靠谱一些。
彼时,禾苗已经是只大鸟了。
许多鸟类的寿命没有那么长,禾苗这种鸟,在虚生大陆的平均寿命最长也就二十年。
但或许是天天靠近朱流韫和鹿之春的关系,它显得比同类精力旺盛,也聪慧许多。
南朱国度被认可的一个标志,就是常年来往其他两国进行经济贸易往来的沂西商队,终于来到了南朱。
“管理层的安排……”
时代受限,鹿之春还是打算按照中央管理地方的模式进行,区别在于因为她这个王长着翅膀,白天黑夜都有可能到地方上忽然巡查。
也或许是因为长着翅膀的缘故,在生活安逸下来后,南朱的子民认为鹿之春是人与天神结合生下的孩子,因此她生来就是王相,也合该成为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王。
鹿之春觉得很有道理。
朱流韫笑着说:“如果生来与常人不同,无权无势的弱者,会被当作异端驱逐,可手握权杖,却又成为了独一无二的王者之相。”
“现实也很有趣。”朱流韫总结道。
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少,陪在鹿之春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不进入休眠状态,在他身上的时间正以和常人差不多的速度流逝。
或许他再也不能看到千年后的人是如何评价这一段故事。
鹿之春知道朱流韫爱梦境世界更爱现实,因此有时候他的嗜睡来源于他选择了梦,而不是现实世界。
可他现在却不怎么想入梦,并说了现实也很有趣这种话。
“休眠?”鹿之春的这个问题让朱流韫挑了挑眉,他玩笑道,“或许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不敢再睡去,如果休眠一百年,便宜了某些……盯着王后位子,眼睛都发红了的人,这可怎么好?”
鹿之春知道他明指张月笙。
张月笙也不躲着,问道:“流韫大人说的可是在下?”
朱流韫懒洋洋地看向他,然后打了个呵欠靠在了鹿之春肩上。
“张大人这个问题好像需要动脑子,想想就觉得好困,之春,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这是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和王的床伴关系——张月笙握拳想到。
纵然对朱流韫这做派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张月笙没有办法,一来是朱流韫陪伴鹿之春的时间更长,二来是鹿之春对朱流韫的放纵态度。
那在外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宠溺意味的放纵,叫人如何敢对他动手。
“怎么总想着睡觉?”鹿之春这次没同意,她看向外面的天气,因为太阳已经消失,余留天光仍明,因此她来了带朱流韫出去看看的兴致。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朱流韫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鹿之春抱着他,天羽的力气也大于常人,抱起一个成年男性轻轻松松。
飞在空中,人类的本能还是让朱流韫大声芜湖了起来。
他不恐高也不怕死,睁眼看着
“原来往下看是这样的,房屋都好小,那块绿色是什么?”
“山!那是山峰!”
“河流像丝带一样。”
鹿之春挑眉:“你在梦中切换视角不也能看见?”
朱流韫说:“那怎么一样。”
他闭上眼睛:“真实的风……”
“真实的云……”
“在空中的感觉……”
他张开那双流焰似的眸,眼中炽热如第二颗太阳。
鹿之春见他缠上她的脖子,把脑袋靠在她肩头再一次提议道:“让我做你的王后。”
“……”又来了。
“不要总是去看那个张月笙。”
“……”她没有。
“我问过其他人了,他长得真没我好看。”
“……”什么时候问的?他真的闲得慌。
鹿之春决定让他转移话题,于是带他感受了一下空中俯冲。
朱流韫在她怀里兴奋地破音。
站在山顶上看风景的时候,朱流韫的心脏扑通不停。
这感觉真是像极了爱情。
鹿之春坐下来,翅膀收拢,眺望远方。
“听说这里是启东最高的山峰,可以一眼看到天之角。”
朱流韫一直待在南朱沙漠中,自然没有亲身到过山顶见过这样的景色。
从上往下的看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很小。
山顶往下看,好像世界都在云雾里。
天渐黑了,晚星出现在夜幕上。
朱流韫和鹿之春坐在一起,两个话多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静静观赏着自然的一切。
南朱的经济基础和政治体系都逐渐建设出成效后,居民开始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