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浓浓
冷思冰吩咐梁若水去叫郝特,尽快去将那郎中请来。
他心疼地去拉温如月的手,本想给她一些安慰,结果才刚刚触碰到,便见温如月猛地抽回了手。
她满脸惊恐地退去床榻的一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眼瞳发颤,似乎是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惧意。
“别怕,”冷思冰温声道,“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为你请了郎中,只是想给你治病,别怕……”
闻言,温如月依旧一脸惧意,淡淡摇着头,好像是在警告冷思冰他们不要过来。
不多时,褚飞影也听闻了消息,匆忙赶来了温如月面前,见到眼前的一切,他顿然呆住了。
他满脸焦心之色,一边试图靠近温如月,一边激动地问道:“如月!那你还记得我吗?!”
温如月见一个陌生男子向她而来,吓得又向后退了退,秀眉紧蹙,红润的眸子里泅满泪水,“你别…别过来……”
冷思冰忙一把拽开褚飞影,“你别吓唬她!”
褚飞影猛地回过头,瞪着冷思冰,用力甩开手,额上的青筋骤然凸起,怒道:“什么叫我别吓唬她?你搞清楚,她现在这样是因为谁?!”
语落,冷思冰沉默了,眸底掠过一抹忧色,好似有很多话想说,但又难以启齿。
他之所以遭到伏击,是因调查那制度的事,而那其实也是温如月的心愿,所以不能说过错在谁,若真的非要下定论,他只觉得是他没能保护好温如月。
褚飞影继续道:“若不是你们,她又怎会这样?”
冷思冰沉默许久,还是没能开口,只是淡声道:“现在已经这样了,那你要我怎么做?”
褚飞影顿了顿,也说不出什么,他转身夺步而出,对着门口的墙砖狠狠地锤上了一拳。
这拳打得不轻,墙砖周边的渣土淅淅沥沥地掉落了些,落在他的拳头和衣摆上,他紧咬着牙,眸色猩红,是对冷思冰一切作为都痛恨有加。
不久后,郝特带着那老郎中回来了,老郎中为温如月诊了脉,又看了她的眼底和额上的伤,道:“应该只是暂时性的,许是头部内有出血,待血块化掉可能就没事了。”
冷思冰和褚飞影异口同声道:“那要多久?”
语落,他们二人同时看向对方,见和对方说了一样的话,皆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老郎中道:“也许是几天或是十天半载,也有可能是很久,数月,数年,甚至是永远,这老夫也说不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冷思冰的瞳底掀起一阵波澜,他深知这个“永远”意味着什么,也许,他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个温如月了。
他心底一阵刺痛,仿佛万箭穿心一般,他害怕温如月不记得他,更害怕温如月忘记制度一事,忘记她心中的那股信念和执着。
郎中又道:“不过从她的伤势判断,应该没有伤得很重,所以你们多让她想想以前的事,让她开开心心的,说不定很快能好起来。”
闻言,冷思冰几人点了点头,接下来能做的,或许只有好好照顾温如月,盼她早日恢复记忆了。
郎中开了新的方子后离开了,温如月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望着冷思冰几人,见他们似乎也并不会伤害她,便试着开口问道:“我是…失忆了?那我…叫什么啊?”
“温……”褚飞影道。
话音未落,冷思冰打断了他的话,“顾向阳!”
褚飞影一脸怒气,想到温如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知道,这怎么能利于她恢复记忆?他愤恨地瞥了一眼冷思冰,紧了紧衣袖下的拳头,若非当下这么多人,他可能便要一拳打上去了。
冷思冰面色微沉,他是怕温如月和外人提起她的名字,引祸上身,而郝特和梁若水倒是自然明白冷思冰的用意。
“顾向阳?”温如月略疑惑的样子,点了点头。
冷思冰道:“我们同你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友,所以你也不必害怕,兴许时间久了,你都会慢慢记起来的。”
“这样啊……”温如月眨了眨眼,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柔声道,“你们放心,我没事的,郎中都说了,我的伤应无大碍,所以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便能恢复记忆。”
见温如月还算开朗,冷思冰的心里宽慰了许多,面上的忧色也消退了些。
他伸出手,想试着扶温如月下地活动活动,可温如月却犹豫了一瞬,终还是缩回了手。
梁若水见状,忙上前搀扶,温如月才点了头。
梁若水帮温如月穿好鞋子,又扶着她站起来,可温如月却脚下一软,栽了下去。
这一瞬,冷思冰和褚飞影皆是立马伸手去搀扶,可温如月却避开了他们的手,扶向了梁若水。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子,双腿打着颤,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几步。
躺了将近一天,她身子虚弱的很,令冷思冰万分心疼,他真恨不得代她去承受这些痛苦。
正午时分,温如月半卧在床上吃起了米粥,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面上渐渐地恢复了些血色。
冷思冰见她吃得香,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颇多,他微微勾唇,掏出帕子帮温如月拭了拭唇边的汤汁。
温如月顿然瞪大了眸子,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这感觉好生熟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眼前之人是谁,只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她看见冷思冰腕上的五彩绳,又是一顿,这五彩绳的编法和她喜欢的一样,可她的腕上却没有五彩绳,那也许眼前之人,已经与什么人定了亲?或者,是已经成了亲,那他这样帮她拭着唇边,便是有些不大合适了。
她下意识地推开冷思冰的手臂,淡声道:“不…不必了。谢谢冷大人。”
冷思冰见温如月对他有些生疏,面上一沉,他不知温如月对他或是对褚飞影是否还有些印象,但总感觉褚飞影会威胁到自己。特别是每次看到温如月睡的是褚飞影的床榻,他心底就是一阵膈应。
忽而卧房外传来一阵莫名的打斗声,这打斗声中还夹杂着一个男子痛苦的哀嚎。
二人被这声音吸引,温如月一脸疑惑,看向冷思冰,“外面怎么了?”
冷思冰顿了一瞬,不由得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他顺着声音的来处,径直去了院子的墙角,竟见胡澈正被另外两名弟子殴打,仿佛是被当做了一只沙袋一般,重重地练习着拳法。
胡澈的唇角青了一大片,眼角也挂着旧伤,畏畏缩缩地躲在墙角里,任凭他怎么叫喊,打他的两个弟子也丝毫没有停手之意。
那两个弟子其中瘦高的那个叫王怀海,矮胖的那个叫吴念山,都是习武之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沈风林恰巧路过,见到这场面似是跟见家常便饭一般,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便当做没看见一样,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