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2)

番外(二)

转眼已是深秋,距离冷东常离世已经过去了三年。

顾寒州将温如月叫出屋子,牵起她的手,将她拽去湖心的凉亭下,落座在石桌旁。

微风习习,吹得湖面荡起一圈圈水波,模糊了夕阳的倒影,二人赏着秋日的湖景,彼此相望。

“如月,”顾寒州语重心长道,“和你商量个事。”

温如月见顾寒州眸色幽深,似是有要事,不由面露疑惑,“大人何事?如此郑重?”

顾寒州的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三年的守孝期限已过,按照先前的承诺,我要用八擡大轿重新迎娶你。”

闻言,温如月微微一怔,而后尴尬地笑了笑,“不必了吧,都老夫老妻了,连娃都有了……”

顾寒州摇头,一边说,一边握住温如月的手。

他一双星眸里放着光,瞳底尽是温柔和渴望,“我事先承诺过的,就一定要做到,婚礼是每个姑娘此生最重要的仪式,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温如月思量片刻,或许心里到底有些期盼,最终还是点头应了,“那好,那就……简简单单地走个仪式吧,毕竟我这娘家也回不去了。”

温如月的娘家按理说是在皇宫里,但因她公主的身份并未公之于天下,所以自是不能从皇宫里嫁过来的。

顾寒州似乎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温声道:“你的娘家就是你的房间‘藏猫斋’,所以婚礼的接亲队伍,直接从你的房间外出发,在武学院里绕上一圈,到我们的房间便可。”

闻言,温如月淡淡颔首,或许这也是个办法。

顾寒州继续道:“至于接亲,一般都是早上,我们房间离得近,那就等快到午时再接亲,如此,你还可以多睡上几个时辰。”

多睡几个时辰?温如月不由笑了出来,“那会儿谁还能睡得着啊?”

顾寒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一起笑了。

之后,二人商量着定下婚期,觉得在春暖花开之时重办婚礼比较好,于是就定在了二月二龙擡头的那日。

隆冬的岁月总觉颇为漫长,温如月怕冷,出门的时间也少了些,倒是武学院的弟子们不畏寒冬,依旧日复一日地刻苦训练。

温如月的多半日子则泡在医馆里做药丸,偶尔开封府或是御史台来人,遇到棘手的案件请她帮忙,她才会出个远门。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直到过了新年,顾寒州终于等不及了,来催她准备嫁妆,温如月这才操心起婚事来。

思量许久,她将顾寒州叫到房里,提出婚礼一切从简,嫁衣不必华奢,毕竟她已经穿过一次了。

顾寒州犹豫一瞬,表面上应了,只道:“那剩下的银两,再给你添些首饰。”

温如月摇头,“首饰也不必了,我平日里戴的也就那几样,足够用了。”

顾寒州又道:“那就为你添几件新衣。”

温如月道:“大人,我的衣裳已经多到柜子里都塞不下了。”

“那就……”顾寒州迟疑少许,“那就……再找个工匠,为你打个新的柜子。”

闻言,温如月不由笑了出来,一对小酒窝在唇边荡漾。

她真拿顾寒州没办法,只是又实在不想浪费,于是道:“那余下来的银钱,不如拿去给向阳添几身新衣裳吧。”

顾寒州又摇头,“这些是给你的,不是给向阳的,给向阳的当然是另外一笔银两。”

“大人,”温如月的秀眉稍蹙了下,“我们哪来的这么多银钱?自然还是要省着些用的。”

顾寒州明白她的用意,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在她的眉心处轻点上一下,温声道:“银钱的事自然不用你操心,都归你管了,我们的银钱够花多少年,你心里有数的。”

温如月微微一顿,“那…还不是要居安思危嘛。”

顾寒州握住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暖热,“你尽管放心,倘若真有一天,我们的银钱不够了,养一池塘的鱼卖掉,都够武学院的人再活上几年了。”

温如月不由笑出声来,一副无奈的表情,她知道这是顾寒州在开玩笑安慰她,只是既然成了家,便更是要勤俭节约,或许,也是因她多年来穷惯了。

温如月不像那些大户人家出来的闺女,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娘家,所以自然危机感也会强一些,而顾寒州明白,温如月曾经努力给自己攒嫁妆,也正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顾寒州更要好好弥补她。

转眼间就到了婚礼前的那日,温如月的嫁衣也终于做好了。

顾寒州差人将嫁衣搬进屋中,展示给温如月看,然后将人支了出去。

艳红色的霞帔绣工极为精致,胸前一只开屏的孔雀尾羽细腻而浓密,好似快要活过来一般,而一旁托盘上的凤冠镶着琳琅满目的珠宝,更为璀璨夺目。

温如月顿然呆住了,忍不住挪开眼球,盯着看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她看向顾寒州,道:“大人,说好的嫁衣省点银钱呢?”

顾寒州装作没听明白,只道:“这便是省了之后的啊。”

闻言,温如月也只得无奈笑了笑,她真拿顾寒州没办法,不过心里却如同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顾寒州道:“外面还有为你准备的东西呢,要不你出去瞧瞧?”

温如月颔首,然后满怀期待地转身走向门外。刚迈过门槛,擡眼便见华丽的八擡大轿映入眼帘,而八擡大轿后,缠着红绸缎的十只红色大箱子更为夺人眼球。

温如月怔了一瞬,不禁一叹,“大人,这些箱子是作甚的?”

顾寒州唇角微扬,“用来装你的嫁妆。”

“啊?!”温如月惊得瞪大眼眸。

顾寒州继续道:“人家新娘出嫁,十里红妆,我没整个十里长的队伍已经是收敛着了,所以弄十个红箱子,不算过分吧?”

温如月犹豫一瞬,淡声道:“可……就算是把我的全部身家都放进去,也装不满啊……”

“那只能说明你的身家太少了,”顾寒州轻轻挑了下眉毛,语声温和,“那就再买些你喜欢的,装满为止。”

闻言,温如月一时不知说什么,因她没有娘家,顾寒州便帮她把娘家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了,她只觉心底一片感动,鼻尖有些发酸。

她转眸对看向顾寒州,“那就再添一些大件的物品吧,买些需要的、占地方的,把箱子装满。”

顾寒州却道:“都说了,不必考虑银钱的问题,买你喜欢的就好,无论大小,无论贵重。”

言罢,他擡手将温如月揽入怀中,又在她耳边悄声道:“放心,有我养着你,不怕花钱。”

温如月擡起头看向顾寒州,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害羞,微微嘟起嘴巴道:“哪有……我自己又不是不会挣银钱?天天叫大人养着可还行?”

“自己挣银钱,接案子吗?”顾寒州说着,又将她往怀里揽近了些,“这些年来,衙门有要案,你没少帮忙,虽然赏银不少,可我总怕你太过疲累。”

温如月道:“帮忙查案又不只是为了银钱的,主要……毕竟我可是家喻户晓的神探,衙门找我帮忙,我才能发挥出更大价值啊。”

她说着,面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如今的她,已经成为各地衙门的救命稻草,但凡哪里有奇案要案,难以侦破,都会来找她说上一二,又或者近一些的衙门,便直接将她请去了。

顾寒州轻轻拍了拍温如月的肩,“当然可以接,只要你喜欢。不过切记,要注意安全,你若真的有危难,一定告知我,让我来帮忙,明白吗?”

闻言,温如月轻轻颔首,而后稍歪了下身子,偎依在顾寒州的肩头,红着脸道:“谢谢大人。”

接下来的两日,温如月好好整理了一番家当,又新添了些摆件,直到装满了那十只大红箱子。

就在这时,箱子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头来,顾向阳叼着一块桂花糕,俏皮地偷看温如月。她开开心心地爬上箱子,非说自己也算是温如月的家当,也要放进那大红箱子里,随她一起嫁过来。

温如月哭笑不得,亦是不知所措。

顾向阳还指着那八擡大轿,拉着嬷嬷进去瞧瞧,嬷嬷没办法,便经温如月的同意后,带着她进去坐了坐。

顾向阳嘿嘿一笑,走出花轿问温如月,“阿娘大婚那日,向阳可不可以同阿娘一起乘花轿啊?”

闻言,温如月干笑了两下,将她抱起来轻轻拍拍,安慰道:“乖,向阳,等你长大以后,出嫁的花轿定比这个还要漂亮!”

此时,顾寒州从远处走来,满脸洋溢着春风般的笑意,他走到二人面前站定,捏了捏顾向阳的笑脸,道:“向阳,爹爹像你保证,待你出嫁那日,阵仗定比这还要壮观!”

顾向阳骄傲地点了点头,似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答复,她唇角微翘,露出一排齐整的白牙,笑容甜美可人,与温如月像极了。

温如月看着眼前的阵仗,脑中想着明日便要举行婚礼,心底不免一阵激动,只是她看着看着,却忽而一顿,疑惑地望向顾寒州,“大人是又准备了两只箱子吗?”

闻言,顾寒州忙看向眼前的箱子,仔细一数,确实多了两只……

二人的面色蓦地冷了下来,赶忙将顾向阳交给嬷嬷带走,然后又仔细检查起箱子来。

他们发现排列在最边上的两只箱子上面裹着的红绸缎,同其他十只箱子上的颜色略有差别,所以这两只箱子便是新多出来的两只。

温如月微微眯起眸子,沉声道:“看来是还有什么人送了礼物啊。”

话落,她上前一步,准备打开箱子看个究竟,结果却被顾寒州突然伸手拦住了。

“等等!”顾寒州剑眉微竖,立刻警惕起来,示意温如月不要打开箱子,可能会有危险。

温如月不解,“有危险?会有什么人想行刺我吗?在大婚之日?”

顾寒州道:“你常日在衙门断案,搞不好哪天得罪了谁,被人生了报复的念头。不管怎样,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容怠慢。”

闻言,温如月颔首,一双眸子骤然沉了下来。

顾寒州差人将门前的侍卫叫来,仔细询问了一圈,结果,竟然没有一人知道这两只箱子是如何进来的。

温如月和顾寒州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怎么可能呢?而送箱子的,又是谁呢?

顾寒州叹了口气,若不解开真相,怕是明日的婚礼都不能正常举办,于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打开箱子。

那两只箱子都没有上锁,顾寒州警惕着,走到其中一只箱子前。

他抽出清风剑,一道银光闪过,在箱子上映出一道亮,而后,他用剑尖挑开箱子上的金属扣,又将剑尖插进了箱子盖的缝隙中。

他伸手挡在温如月的身前,死死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屏住呼吸,猛地一用力,挑开了箱子盖。

片刻后,二人才反应过来,是这箱子内没有埋伏,或许,是顾寒州多心了。

走近那只箱子,向内窥视过去,只见里面置着一只个头不小的妆奁,几乎与腰同高。

这妆奁是由紫檀木而制,外壁纹饰为莲瓣,雕工极为精湛,上面自带着可以折叠的大面铜镜,清晰光亮。如此妆奁,甚至可以说是奢华,饶是走遍整个汴京城的所有铺子,都显有机会能见到。

温如月不由更为疑惑了,如此贵重之物,会是谁送的呢?

顾寒州将那妆奁抱出箱子,置在地上,然后对温如月道:“你往后站,我来打开,你先不要碰。”

温如月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总觉这妆奁不会有何问题,于是静下心来,分析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若是想偷袭,在打开箱子的一瞬间设计偷袭的机关才是最好的,而我们已经将箱子打开了。”

顾寒州摇头,“若是刺客奔着你来的呢?妆奁是赠予你的,是最好的掩护。”

温如月又摇头,“我觉得应该不会藏有暗器,这紫檀木尤为珍贵,若是刺客想偷袭我,根本没必要用如此贵重的紫檀木,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闻言,顾寒州迟疑一瞬,点了点头,温如月的分析确实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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