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相相,这是在干什么?”
让人作呕的语句,令人不堪的语气。
他忽然想起来方才那个人男人诡异的笑容,这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淮相突然觉得一阵反胃,胃里在翻江倒海,所有东西统统堵在了嗓子眼,他猛然冲进厕所,凭借着最后的理智打开了马桶。
他对着马桶吐了起来,把早上吃的几口面包,和季宴平叮嘱助理买的热美式全全部吐了出来,不知道吐了多久,他仿佛吐出了自己的灵魂,全身都在颤抖。
吐到最后,一直连胃里的苦水都一起呕了出来,烧得他胸口火辣辣的,嘴里泛起苦味,呕出眼泪。
过了许久,淮相才终于扶着马桶的边缘慢慢站了起来,他双腿止不住地颤栗,好像随时都能倒下来。
淮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血色全无,眼眶通红。
说不屈辱是假的,他不知道陈错会直接在季宴平的眼皮底子下做出这种恶心又下流的事情。
太他妈屈辱,在联邦军校的时候,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以至于他忘了世界上最下流卑鄙的,就是自己的同类。
在季宴平的庇佑下,他再也无法承受。
淮相突然之间做了一个决定,他脚步虚浮地回到房间内,捡起手机,给陈错发了条消息,然后直接拨通了季宴平的电话。
季宴平消息不回,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刚响没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男人寡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裹挟着冬日的寒冷,他没有公式化地等淮相先开口,而是压低嗓音,带着些磁性地问:“怎么了?”
世界在淮相的眼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人在受委屈的时候最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怎么了”,那会击垮对方所有的心理防线,在刹那间丢盔弃甲,承认自己其实没那么坚强。
淮相敢指天发誓,他打电话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想哭,他只想陈述事实地告诉季宴平,陈错给他送了东西,出言侮辱他,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季宴平去办就好,男人肯定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儿委屈。
可是当那个平淡又带着点温柔的声音传进淮相的耳朵里,仿佛不知道戳到了他心底哪个最隐秘的、无人涉足的位置,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再一次迅速通红,直直地落下一滴眼泪。
泪水顺着淮相的脸颊,滴到了地毯上,再洇进绒毛里,消失不见。
淮相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可能有点丢脸,正准备捂着鼻子将那股酸气全部咽回肚子里的时候,季宴平又问:“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眸子里寡冷得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霜,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所有注意力全部在电话那头。
淮相正脑子混乱着想找一个和合适的托词,听见这句话之后,所有防备都卸了下来,他弯下腰,无声地哭了起来。
妈的,陈错不在自己的剧情线里待着,过来招惹他干什么?
他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才刚刚确认自己好像对季宴平有点意思,就在对方面前丢了个大脸。
淮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哏咽得说不出半个字,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举了半天的手机,还一直在打嗝。
不知道哭了多久,淮相逐渐平静下来,而季宴平已经在这个时间里看了刚才房间里的监控,无需淮相多言。
但淮相还是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他省略了那天晚上陈错找过他的事情,那完全是个意外,他自己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如果被季宴平查到,遭殃的是他。
季宴平沉默半晌,在听到淮相依旧有些哭腔的声音后,才终于开了口:“知道了,别哭了。”
“嗯。”淮相应了声,而后突然想到什么事,他说,“我跟纪颜真的没什么,你可以去看监控的,真的。”
季宴平没接茬,不置可否,只是说:“安心拍戏,拍完戏再说。”
没有得到季宴平亲手画的饼,淮相忽然有些不放心,他脑海里警铃大作,每根神经都在不遗余力地提醒他季宴平的这种反应一定有问题,他掌心里微微沁出了一点汗。
“那你今天……还来看我吗?”淮相一边觉得不对,一边又歪门邪道地想,只要见了面,他一定能发现点什么不对劲,“我还是有点害怕。”
淮相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他没再去想陈错的事,他直觉季宴平接下来可能要搞事。
他问069:“季宴平在想什么?他这个语气好像不太对。”
069也有点担心:“我也不知道,这是原来的剧情里面没有的,你随机应变吧,有我在。”
尽管淮相问了句,却依然没有得到季宴平肯定的答复,他似是轻笑了一声,好像已经发现了什么事情。
“看吧。”他淡声说。
淮相在房间内从白天坐到晚上,期间经纪人打来了五六个电话,都是问他还能不能抗住。
淮相全部搪塞了回去,他躺在床上跟069分析了很久。
最终得出结果,他那会崩溃大哭,约摸是受到了原主自身感情的影响,因为069那时候在后台的数据里监测到了淮相的情感值。
其中有百分之十来自对陈错的恐惧,还有百分之三十是愤怒和委屈,剩下百分之六十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