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坐家里的老红旗车回来的。好家伙,丘平看着豪车心想,这玩意儿除了政府机关外,在北京真不容易见到了。
跟她一起进门的是个一身奢侈品的青年,微胖的身材穿着紧身西裤,眉眼跟猫女倒是相似。雷狗迎上去,高兴地摸了摸猫女的脑袋:“终于回来了。”
猫女也欢喜,立即跳到雷狗身边。她的哥哥冯月启似笑非笑:“女孩子矜持点。以后结婚了再腻歪就没人说你了。”
“结婚?”丘平惊诧地喊出来。雷狗也震惊之极,冯月启的语气活像他们是一对被逮住的私奔男女。冯月启说:“他们都住一块了,不结婚行吗?我们家挺开明,他们先谈着,啥时候想结啥时候办事。”
雷狗立即道:“你弄错了,我们没住一起。”
一人缓缓踏进教堂,冯月启立即让在一边道:“我爸也来了,来见见未来女婿。”
“未来女婿”这词一出,大家都憋不住了,有人在笑,有人窃窃私语。丘平骇笑:“这是啥世纪笑话,雷狗,你要嫁入豪门了。”
传说中的郊区大亨,冯福源走进了大家的视野。不是丘平猜想的乡村爱情式村长,他长得矮而端正,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冯福源看着雷狗,突然露齿一笑道:“你就是这里的雷老板?”
雷狗跟他握了握手,“叫我雷子。刚才冯月启说的话,我要跟你解释清楚,我……”
冯福源打断他,凑近他小声说:“我女儿有不少毛病,给你添麻烦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配个健康美丽的姑娘。但是外表不是唯一的择偶标准,两个人最重要合不合得来对不?其他的条件,我会补偿你。”
说完他看了看礼拜堂,惊叹道:“这里搞得不错啊!咱延庆也有这么洋气的地儿,听说生意也挺好。”
雷狗没心情跟他说生意经,随口“嗯”了一下。冯福源道:“好地方,好地方。月启,回去研究一下,放个两三千万,能弄个度假村不?像那个克拉,克拉什么?”
“CbMed,地中海俱乐部。”
“对,克拉卖。洋气,洋气。”
冯福源走后,大家都围着猫女。猫女摸不着头脑,警戒地戴上面具。康康指着雷狗,柔声问她:“你想嫁给教练?”猫女懵懂地摇摇头。丘平问她:“你爸想要把你嫁给雷子,不嫁不让你留在这里,你嫁吗?”猫女看看雷狗,点点头。
大家无计可施,看来猫女根本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看冯福源的意思,他嫌女儿独自在外坏了名声,但又没法完全约束她,就想把女儿甩给雷狗,免得一次次给冯家惹麻烦。
丘平想了想说:“雷子,要不你就娶了吧。”
雷狗瞪了他一眼。康康说:“这哪行?猫女又不是货物,怎么可以强行定婚,哼,我去找金律师告死这个父亲。”
丘平道:“婚姻什么的只是个名义,最重要的是猫女想待在这里。”
雷狗坚决反对,“我只跟一个人结,其他不要再说了!”说完沉着脸走了。
康康瞪大了眼,问丘平:“教练说跟谁结来着?他有对象了吗?”
丘平脸一红,掩饰道:“雷狗的脾气牛一样,这事就算了吧,不行我娶好了,猫女嫁给我也很安全。”
他说这话是因为绝对不会染指猫女,康康听了却双眉皱起来,指着他的额头说:“你也把女性当货物了?我错看你了嘎子。你敢动她,我把你眉毛再剃个净光!”
“诶?”
雷狗离开吵闹的礼堂,独自待在天台。月亮升上来了,在天空成虚影。月亮底下,是他美丽的圣母院、壮阔的湖和他爱的人。
猫女的事没怎么困扰他,他早就打定主意,和丘平好好经营圣母院,再不分开。
困扰他的只有一件事。
他拿出手机,调出那封不知来头的短信。第一个信息是“你好吗?”,之后还有七八封,没有署名,都是问候和思念之情。他问过原琪儿,这信息不是她发的。
号码是北京的号,但只要开着漫游,就算在国外,也会显示北京的地址。今晚他打算回复他。
“你好吗,嘎乐。”
那边过了十来分钟,回了一个字:“好”
又过了几分钟,那边回道:“对不起,你知道实情了,应该理解我为什么必须走。”
“我不理解”
“雷子对不起。你跟丘平怎样了?”
“我们很好,他完全康复了,跟以前一样活泼乱跳。”
那边过了一阵才回道:“好,我知道他一定能熬过来。卖房的尾款收到了?”
“收到了”
“有了这钱什么都可以重头来过。我在一家实验室工作,很快要转正,需要几年站稳阵脚。之后我会回来找你们”
雷狗盯着这个短信良久。他回道:“我们早就重头来过,不是靠的卖房钱。嘎子,你不要把自己当作拯救我们的人。”
“我没这意思,但我一直在想办法拯救我们,回到正轨,跟以前一样”
“救丘平的不是你,是我和他自己”
“雷子你牺牲多少我知道,还好有你在”
“不会跟以前一样了,”雷狗打上这行字,内心像压着碎石子般难受。嘎乐的脸已经属于樊丘平,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改变。雷狗心酸地写道:“嘎子,以后别来找我们。别再见。”
他的手指僵了几秒,随即果断地把信息发出去,再把这号码拉黑。他不会把这事告诉丘平。今天的月亮只照着今天的人,雷狗望着黑屏轻声说,嘎子我们向前走吧,向前走。
不要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都在想,去哪里发那个呢,这里不但不能发,连提传送门都不行。只好老规矩,私戳了。“安尼玛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