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动手的翁齐焱不料她突然转身:“什么水?”
周晚棠晃了晃抹布:“洗帕子、洗衣服,随便什么水,在哪儿?”
翁齐焱指了指后院。周晚棠又搜罗出一个生灰的木盆,将抹布扔进去,她这才注意到翁齐焱手里拿着菜刀:“你拿刀干什么?杀鸡啊?你不用特地款待我,而且这刀生锈了,不好用。”
说完,她就进了后院,开始从大缸里舀水。
翁齐焱盯着那方向半晌,姑娘白皙的手臂如一截玉藕,在清凉的水里动来动去。芙蓉面杨柳眉,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放下刀,转身进了卧房。
门框里消失了翁齐焱的身影,周晚棠这才松了口气。她哥以前骂她不长心眼,她还总跟她哥犟。现在看来,真是一点儿也不错。早知这儿这么诡异,她就躲得远远的了。刚才若非她机灵,翁齐焱的刀就要砍下来了。
周晚棠放下盆子,四下寻找出口。翁齐焱又鬼魅一般冒了出来:“你不是在洗帕子吗?”
周晚棠背脊发凉,自己给自己壮胆:“我找皂角啊,你这帕子都脏成这样了,还指望我用清水洗干净呀!”
翁齐焱走过来,周晚棠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可翁齐焱只是越过她,从窗台上拎出一袋白色粉末。
“用这个,比皂角洗得干净。”
周晚棠装作无事地接过那东西:“谁把皂角粉搁窗台上?你这儿可真是一点儿也不讲究。”
翁齐焱不说话,只看着她。周晚棠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也不知道翁齐焱有没有看出来她在装。但好在,翁齐焱没盯一会儿,又回去了。
周晚棠不得不真正打扫起这个竹屋来,好在除了门口那堆白骨,她没有再发现其他渗人的东西,目前看来这个人没有吃人肉的爱好。
扫完了,天也黑了。周晚棠知道自己趁机逃跑,一定会被翁齐焱发现,届时就跟那些白骨一个下场,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敲开翁齐焱的卧房门:“你吃点什么啊?”
翁齐焱不知道在捣鼓一些什么玩意:“我不吃东西。”
还好还好,这人说不吃,要是说吃才更可怕。方圆十里,怕是只有周晚棠一个活物,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你不吃,我总要吃吧。”周晚棠道,“你是不是就跟那些修仙的一样,那个叫什么,僻谷是吧。”
“是辟谷,”翁齐焱纠正她,“那个字不念‘僻’。”
“哦哦。”周晚棠胡乱点头,“那我可以吃点什么?”
翁齐焱道:“厨房有面,你自己煮吧。”
万幸,翁齐焱叫周晚棠自己弄。要是翁齐焱弄给她吃,她才不敢吃。
周晚棠来到厨房才发现,那团细面早就干了,她不确定还能不能煮。她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袋面粉,给自己烙了两个煎饼。
她考虑要不要在煎饼里下一点药,迷晕翁齐焱自己好跑。然而不幸的是,她身上没有药,翁齐焱这里又全是药,她猜自己要是下毒,翁齐焱肯定能闻出来。于是,周晚棠还是给翁齐焱端去一份干干净净的煎饼。
周晚棠把热气腾腾的煎饼搁到离门最近的桌子上,半个身子藏在门后:“那个,今晚我睡哪儿啊?”
竹屋下有密室,里边关着试药的药人,按理说那儿才是周晚棠的归宿。
翁齐焱站起身来,把桌上的东西揽进怀里:“你睡这儿吧。”
“这儿?”周晚棠倒是讲究起来,“我们孤男寡女,你让我睡你屋子里?”
“我不睡这儿。”翁齐焱道,“爱睡不睡。”
整个竹屋都破旧不堪,大概只有翁齐焱的卧房是不会吹风漏雨的。周晚棠很识时务:“我睡。”
翁齐焱看了她一眼,把东西都抱了出去。周晚棠轻声掩住门,下一刻门又被推开。
门缝里露出翁齐焱阴暗的神色,周晚棠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翁齐焱并没有进门,只是伸手,把门边那盘煎饼端走了:“柜子里有被褥,你自己换。”
脚步声渐渐远了,周晚棠推上门,从狭窄的缝隙里看翁齐焱。翁齐焱把他那堆神神秘秘的东西一股脑搁在桌上,盯着那煎饼看了半天,最终从厨房找出一双筷子,吃了起来。
不是周晚棠自夸,她就算是煮一碗大白饭也是好吃的。看翁齐焱的居住环境就能知道,翁齐焱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一定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煎饼。周晚棠颇有些沾沾自喜,却仍旧处于害怕的高压之下。她从翁齐焱的柜子里翻出一把小刀,攥在手里往床上一趟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