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虽然刚打了一架，但为了得到私密文件，该尹桢做的事，他照做不误。
四十分钟做好三菜一汤，端上桌，尹桢替方春晖解开手上的绑绳，朝阳台走。
经过电视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碗筷砸地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是噔噔噔上楼和哐当的关门声。
砸吧，又不是他家的碗筷，尹桢心平气和地收拾一地残渣。
都说熟能生巧，对于讲睡前故事这件事，从刚开始的磕绊到如今的声情并茂，连普通话都标准了不少。
隔着门讲完故事，尹桢下楼，他晚上还要上班，就去阳台眯了两小时。
五点半醒来，喂窝窝，做饭，菜刚端上桌，方春晖从楼上下来，一声不吭把刚出锅的四个菜全拨到地上。
滚烫的蚕豆鸡蛋番茄汤有一半泼在尹桢脚上，他皱了皱眉，没说话，快速走进卫生间。
因为穿了板鞋，脚背只稍微烫红，脚踝却没那么幸运，烫出了好些水泡。
尹桢打开花洒，对准脚背脚踝冲了一会凉水，从医药箱拿出烫伤膏去阳台上涂。
方春晖撒完泼就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尹桢去阳台时两人对视了一眼，方春晖那神情，不仅不觉得愧疚，额头上还明晃晃地刻着“活该”两个字。
尹桢没想着计较，他要真计较，早两巴掌扇在方春晖脸上了。
涂完药，尹桢赤着脚收拾地上的狼藉，然后吃饭，他的饭菜是单独放在厨房的，幸免于难。
吃完饭，脚背不那么刺痛了，尹桢没开口征询方春晖的意见，他自顾自地打开鞋柜，想看看有没有新的凉拖。
没想到还真有，和方春晖脚上那双是同样的花纹，方春晖的是黑色，这双是蓝色。
尹桢把换下来的板鞋用塑料袋装好，和厨房垃圾一起提出门，丢掉垃圾，走到路口，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方春晖火气这么旺，不会杀了窝窝泄愤吧。
尹桢返回别墅，他特意静悄悄的，还拿出手机，想拍方春晖个现行。
他沿着外墙根慢慢移到阳台，探出半截脑袋朝落地窗看过去。
方春晖坐在他的塑料小凳上，双手抱脚，下巴搁在膝盖上，他看着墙角战战兢兢的窝窝流眼泪。
泪水簌簌落下来，滴在灰色瓷砖上，像晕晕的日影。
他的眼泪没有人回应，只有头顶晾晒的衣服，和身后偌大空荡荡的家。
尹桢：“……”
不是拽上天面无表情吗，怎么哭上了？
方春晖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鼻子哭得通红，眼睛肿成灯泡，也不知道下午躲在房间哭没哭。
又欠又好哭！
尹桢收起手机，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
去“Beforebedti”之前，尹桢先去了趟超市，买了双和脚上一模一样的凉拖。
周末的晚上，是上班族的狂欢，要么喝得酩酊大醉，要么扭得精疲力尽，要么抽这个时间段来一场邂逅，还有一些，仅仅是安静地坐着，感受这放纵的氛围。
后厨离大厅有些距离，只能听到少许喧嚣，尹桢忙一段休息一段，到点就下班回家。
接下来的两天，尹桢每次做好饭，方春晖就走过来毁掉，然后像一颗臭榴莲一样扎在沙发上打游戏。
整个客厅都好像弥漫着榴莲的臭味，气压低得不行，窝窝受不了，跑到二楼逃难去了。
尹桢知道方春晖这是跟他杠上了，想让他生气抓狂，他偏不。
他见方春晖脸色白成宣纸，有时候上楼还需要扶扶手，他猜方春晖这三天都没吃饭，或者吃得少，他倒要看看，就对方那个破胃能坚持多久。
晚上上班，手机第一次响，尹桢拿起来看，是田礼发来的，邀他明天一起吃饭。
晚上十二点，手机第二次响，方春晖发来一条兔斯基扭屁股。
尹桢没回，丢下手机去卫生间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后厨，又有一条兔斯基扭屁股。
尹桢知道了，方春晖这是有话想说，但不好意思开口。
他还是没回。
之后手机很安静，直到下班，方春晖都没再发消息过来。
尹桢没回家，打车去了“浪淘沙”。
屋内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方春晖显然没想到尹桢会来，从卧室出来，他站在楼梯口发愣。
尹桢看他一会儿，平静地问：“是不是胃疼？”
方春晖没有说话，但扶墙回房的动作已经给了尹桢肯定的回答。
尹桢端药和温水上楼，方春晖靠坐在床头，嘴唇泛白，侧着脸看向窗户。
尹桢把药和水放在桌上，待他吞下后，说：“先别睡，我给你熬点粥。”
方春晖躺下，躬着背，淡淡“嗯”一声。
窝窝自戒掉吃夜宵的习惯后，方春晖不再绑着它，它被尹桢剁肉馅的动静惊醒，以为进贼了，冲到厨房一看，见是尹桢，用脸蹭了蹭他脚踝，打着哈欠溜回猫窝继续睡觉。
粥熬好，用勺子搅拌得不那么烫了，尹桢才端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