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等你吃饱，你觉得可能吗！”
换好鞋，将手机搁在鞋架最上层，尹桢怒气冲冲地奔到餐桌前，一把打掉方春晖手里的面包，拳头直朝方春晖脸上呼过去。
方春晖反应迅速，拳头只擦到他的下颌角，他起身迎战，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
方春晖不知怎么回事，有可能真的饿狠了，没什么体力，下午刚和方书勤打了一架、身上还带着伤的尹桢三两下就将他压制在身下。
尹桢身上的雨水一半过渡到方春晖身上，他卡着方春晖的后颈，铁面透着冷酷，质问道：“我问你，还乱不乱说话？”
方春晖：“这取决于你，你如果幸福，我就会嘴痒，跟人好好介绍你；你如果痛苦，我也就没有随意散布自家秘辛的兴趣。总而言之，我看不得你幸福。”
“你他妈没有亲眼见到，你凭什么说你听说的就是真相！”尹桢抓着方春晖的头发，猛扇了对方两个大嘴巴子，“该报复也是我报复你，你们方家害我坐十年牢，现在还用我爸的事威胁我，应该我见不得你幸福，应该我恨不得你越惨越好，可我做什么了吗。我真想把你爸挖出来，来个面对面对质，让你亲耳听听，事实究竟是怎样！”
尹桢越说越激动，和方永峰面对面对质是不可能了，他把心里的愤懑竹筒倒豌豆干净利落地全倒出来。
尹桢咬牙切齿道：“你爸，你的好爸爸，天天叫我去书房，说是叫我端茶递水，实际上我递茶时，他摸的手，我走得好好的他又故意伸腿绊我，让我倒在他身上。你那正人君子的爸爸，会不小心亲到我脸颊，非要我坐他旁边，然后用膝盖碰我的膝盖……怪我单纯，我以为他是好人，我以为那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我不知道世上存在那样一种嗜好。在你的好爸爸说他心情郁闷要我陪他喝酒时，我还忍着头晕目眩好心地陪他一起喝，我感激他在我妈生病时借钱给我爸，我感激他对我平时的关照，我怎么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心情郁闷，他只是想……他只是想把我灌醉，好行禽兽之举。”
身下的方春晖很安静，本来抓着尹桢裤脚的手垂了下去，像是在认真地听。
尹桢停顿片刻，缓了缓心神，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偏偏发生在你和你妈出去旅游的时候，那是你爸故意支开你们，还有我爸，我爸被支去外地，要不是道路塌方，我爸没有返回来，那晚，你爸就得逞了，后面的事情也会不一样。”
方春晖终于出声了：“我不信。”
“爱信不信！”
事情说出来后，尹桢的情绪莫名奇妙地平静了下来，他从方春晖身上下来，在椅子上坐下。
“我爸当时已经制伏了你爸，按照他的思路接下来最多把你爸送去警察局，然后我们离开，再也不和你们方家来往。谁知，你爸竟想杀了我爸，所以我才拿花瓶砸他。那把折叠刀我明明看见警察装进了证物袋，最后上法庭时，警方却说没见过什么折叠刀。我猜，肯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要么是方老爷子要么是方亚宽或者是你妈，其目的就是保住你们方家的声誉。”
方春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从地上爬起来，打开冰箱将里面剩余的三个面包全拿出来，坐在尹桢面前啃，他的嘴唇被扇肿了，有些充血，但丝毫不影响食欲。
尹桢瞟了眼面包外塑料袋上凝结的水珠，眉毛蹙紧又平展开，他总结道：“你所听到的、网上报道的，那都是经过律师、公关斟酌衡量过的黑白颠倒，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没指望你信，但是，你给我记好，你只能在心里不信，不要给我拿到台面上来说，你要再敢在外面乱说，我听见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方春晖没说话，直到把手里的面包吃完，他边拆第二个面包边说：“你是不是已经跳出三界外，斩断了欲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然没发生点什么，我刚才把垃圾桶都翻了，没找到用过的套子。”
这样露骨的话尹桢听不得，他表情不自然地站起来，去厨房接水喝，喝水时，他的视线瞟向垃圾桶，果然有翻动的痕迹。
就算发生什么，也只会在卧室，方春晖却连厨房的垃圾桶也不放过，难道对方以为在厨房也能做……尹桢赶紧打住自己发散的思维，他在想什么，脑子竟被方春晖给带偏了！
方春晖开始吃第三个面包，也不知道饿了多久，这几个面包是尹桢做来自己吃的，面包里既没夹蚕豆，面粉也不是用蚕豆汁拌的，方春晖不仅没察觉出来，还吃完一个又一个。
喝完水，尹桢瞥了方春晖一眼，径自进卧室拿衣服洗澡，他的手本来已经伸向睡衣，临了改变方向，改拿白天穿的常服。
尹桢刚走进卫生间，想起什么，赶紧返身。也幸亏他想到了，从卫生间出来时，正看见方春晖把魔掌伸向他的手机。
“还想挨揍是不是？”尹桢走到玄关，瞪方春晖一眼，拿过手机攥进手心。
“又没什么好看的。”
方春晖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无所谓地顶了顶腮，转而去沙发上躺着了。
尹桢进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拿扫帚簸箕清扫被方春晖扫到地上摔碎的碎瓷片。
方春晖蹬了皮鞋，侧躺在沙发上，他环顾四周，问：“你这房子什么时候退？”
尹桢拿扫帚的手顿了几秒，随后接着扫地，他回答说：“不退。之前答应你的事作废。”
方春晖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他的视线宛如看得见的箭，凌厉地射向尹桢。
方春晖冷冷地开口：“行，作废就作废，谁他妈稀罕！”
说完，他赤脚走向阳台，拎起正在玩毛球的窝窝往猫窝里一塞，紧接着，提起猫窝往门口走。
尹桢抿了抿嘴唇，放下扫帚，拿上方春晖的皮鞋追过去：“你的鞋……”
方春晖坐在换鞋凳上，他低着头，将猫窝紧紧抱在怀里，余光瞥见尹桢后，迅速地转头看向鞋柜。
尹桢好像看见了晶莹的东西，但不确定，他缓慢走过去，把皮鞋放下，继而快速回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