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若真走到了分水岭
奚挽君方才来之前将两封信都看过,指着桑渡远读的那封信,差点笑了出声:“桑大人,你倒是看下去,这不是蔺羡之给我写的信,是他夫人郁纾,你见过的呀。”
桑渡远重新拿过信,扫了几眼,语气仍不满道:“那她也不能叫你挽君宝贝,你是我一个人的宝贝,关她屁事。”
李逢生:“咦——”
赵明诗:“咦——”
赵亦寒:“咦——”
桑护疆:“咦——”
赵亦寒对桑护疆道:“小姨父,您咦什么,阿远这性子不就像了您吗?”
“这话你就片面了。”桑护疆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你是没见着你姨母当年苦苦追求我的场面。”
赵亦寒:“……您这样说瞎话,不怕姨母知道吗?”
奚挽君哭笑不得,“重要的是这封信的内容。”
她指着信上所言,“郁纾她爹是户部尚书,这些年在朝廷中屹立不倒,是很多人想要攀附之人。
郁尚书看上了蔺羡之做女婿,郁纾说是因为他爹早就生了扶持燕王之心,近日郁家派出的那支队伍,暗中运去了无数财宝,但最关键的,这里头还有郁家进献给乌蒙部的矿洞。”
“仅仅是寻常的金银财宝,乌蒙王肯定看不上,这些年来,郁家瞒着官家开采矿洞,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李逢生皱眉,“乌蒙王利益熏心,只怕会答应他们。”
“还有。”桑护疆拿出另一封信,“这个是亲家来的信,说最近韩王的人也不安分,悄悄联系了大辽那边,只是庄家的人没跟住,让韩王府的人乔装去了大辽,应当图谋不轨,只怕要和大辽联合在一起。”
“大辽?”李逢生顿时坐不住了,“若是韩王真和大辽联合在一起,举兵攻打汴京,那就棘手了。
我们手上这些人就算加起来,应当也是敌不过他们的。”
桑渡远眸底缓缓聚集成一团黯色,语气发沉:“这两个还真是各有本事,难怪官家要设一步暗棋提防他们,可如果真的要起兵攻打,咱们的赢面的确不大。”
赵亦寒深吸一口气:“这两个牲畜本事没多大,靠山倒是都找的稳准。”
赵明诗皱眉,看向李逢生,“若真要起战争,那咱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是咱们危险。”奚挽君垂下眼,有些许五味杂陈,“是整个天下,要大乱了。”
……
临近午时,衙门的事情还忙碌,桑渡远抽不开身送奚挽君回去,刚好她想去店铺里转一转,就答应等散衙后再来接她。
“弟妹,你说要是真打起仗来,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赵明诗叹了口气,看着满街来来往往的百姓,面上都是担忧。
奚挽君凝神,“大堂姐也不必太过忧心,这皇位也不只有太子可以继承,燕王和韩王也是对手,只是姐姐……”
赵明诗愣了下,“怎么了?”
她犹豫道:“韩王怎么说也是你兄长,若有一日,咱们真的走到了分水岭,你……”
“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们这边。”赵明诗神情难得认真下来,“弟妹,我这个人虽然平时有些糊涂,但是我心里很明白孰是孰非。
从出生起,我就不受人待见,母亲身份低微,早就死了,父亲在世时是个浪荡子,虽说孩子不多,夫人却多到数不过来,眼里也从来都没有过我这个不出众的女儿,
外人眼里,我是郡主,韩王的妹妹,身份不知道有多尊贵,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就是棵不受人待见的小草。
花孔雀不关心我,旁的皇族看着我都只会笑话,你瞧,就连当时我失踪了那么久,花孔雀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如今我来了潭州,也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他心里清楚,但他也毫不在乎。
弟妹,我和赵显深之间只是有一层血缘,但是这层血缘不能混淆是非,也不能任由他如此狂悖,居然敢图谋皇位,让天下生灵涂炭。”
赵明诗的神情一点点沉寂下来,温笑着看着她。
奚挽君鼻头微酸,不知道为什么,从赵明诗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主动将她抱进了怀里,“大堂姐,不管曾经如何,如今你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朋友,不会再有人看不见你。”
赵明诗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认真道:“挽君,我也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绝英阁店铺门口传出一道笑声:“好了,别姐妹情深了。”
虞扶摇的声音传了过来。
奚挽君一愣,转头看了过去,“扶摇哥哥,你怎么在店里?”
虞扶摇上次和桑渡远打架,也是落了一身伤,脸上的青紫还没完全消除,笑了下,将账本递给李福双,“我大小是你绝英阁的股东,不在你店里能在哪里?”
她走过去,点头道:“扶摇哥哥,你觉得这铺子怎么样?”
虞扶摇看了几眼坐在店里的伙计,委婉道:“如今铺子才开张,虽然绝英阁的名号是打出去了,但是潭州这里的百姓们大多靠农作为生,家底大多不厚实,或许,咱们得试着将价格再降一降。”
“这……”
奚挽君从李福双手里接过账本,虞扶摇的说法已经算是非常婉转了,这账面简直比蔺黛管绝英阁的时候还要干净。
李福双叹了口气:“东家,也别太担心,做生意嘛,总是起起落落,咱们才刚来潭州,人生地不熟的。
我打听过,潭州的客人大多喜欢在熟悉的铺面上买东西,咱们这绝英阁修缮得可能过于华丽了,他们有些想进来的,也不太敢进来。
还有就是…有些进来的客人,也会嫌咱们这儿定价贵,小王爷方才说的那话倒是有理。”
意思就是…只能将价格再降一降了。
“孙老板前段时间来看过咱们店铺,当时许是看东家您还病着,她也没和您说,她的意思也是再将价格降一降,贴合咱们这儿的民情。”李福双继续道。
奚挽君闻言轻轻颔首,扫了眼整片铺子区域,的确属绝英阁最招摇。
当时买下铺子的时候,她只想着要尽量贴合京城的绝英阁,却没考虑到潭州百姓的生活水准。
“是我考虑不周。”奚挽君沉吟了一声,对虞扶摇道:“京城里寻常白盐是三十八文到四十五文不等,咱们就定为二十五文,君欢盐也就价格再减半。
虽然赚得利润微薄,但是也好过如今入不敷出。”
她看向铺子里无所事事的伙计们,当时她还担心生意太红火,照顾不过来客人,到底却是想多了。
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生活习惯,是她太过自傲。
“置于茶和胭脂……”奚挽君有些苦恼了,“这些货物本身进价也不低,就算减,恐怕也很难减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