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随从将破布塞住告密者的嘴,抡脚狠狠往他小腹上踢,那人滚来滚去躲闪不及,疼得蜷成了虾仁。

眼见着人要被打死,另有一人下马劝道:“吕司使手下留情,莫将人证打死了,反生罪咎。”

劝止的人是刑部左侍郎姜恒,前番被明熹太后派往蜀州,与吕光诚同任博买务官员。而站在他面前横眉发怒之人,正是姚丞相的姻亲吕光诚。

前两日有玄铁山的匪寇向吕光诚告密,说谢回川要潜往蜀州杀他,吕光诚听罢大怒,点了一队兵来截捕谢回川,叫姜恒与他做个见证。

姜恒的话,吕光诚尚要顾忌几分。

他叫随从住手,朝身后喊了一声:“老秦!”

一个身材高大、面有刀疤的壮年男人从队中走上前,朝吕光诚拱了拱手,“吕大人有事吩咐?”

吕光诚朝白马观的方向一指,对老秦说:“谢回川的画像已经给你瞧过,你先上去探探情况,看他在不在里头,带了多少人。给你点二十个人带着,够不够?”

老秦摇头说:“人多反倒坏事,我自己去就行。”

他没有走山路,猫着腰,身手利落地沿着土坡往白马观的方向爬。

吕光诚望着他渐远的身影,不住地满意点头,却是姜恒心有犹疑,问道:“敢问吕司使,这位老秦是什么来路?瞧着颇有几分身手。”

吕光诚没有细说,只道:“底下伙计的亲戚,说是熟悉川中行情,就带来了。”

这位“老秦”不是别人,正是受祁令瞻所托南下蜀州的秦疏怀。

为了调查蜀州茶马生意的内幕,他设法取得了吕光诚的信任,未料这信任过了头,吕光诚竟然让他去道观里杀人放火。

“阿弥陀佛。”

小半个时辰后,秦疏怀喘息着在白马观前站定,喃喃自语似的告罪道:“小僧业已还俗,此行非为踢馆,实在事出有因,请各位道宗神仙不要找我宗门的佛祖菩萨告状才好。”

说完便双手在墙头一撑,闪身跳进了白马观里。

他摸黑在进香殿前查探,只顾着观察室内人的动静,未料被躲在白桦树后的杜思逐捕捉到了行踪。

杜思逐将秦疏怀的身影指给容汀兰看,低声说:“此人鬼鬼祟祟,我跟过去看看,容姨放心,一切按咱们的计划来。”

容汀兰点点头。

杜思逐猫腰蹑步跟过去,很快与秦疏怀的身影一齐消失在进香殿后面。容汀兰安静地蹲在白桦树后,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匕首,清亮的双目紧紧盯着那些精舍样式的房屋,猜测容郁青可能在哪间房中。

万籁无声,唯有风过树鸣,以及她的心跳,沉重而缓慢地跳动着。

等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容汀兰手脚被寒露浸湿,冷得发麻,脖子上也被蚊子叮了许多口。

她正犹豫要不要起身缓一缓,忽见灌丛后的一间精舍的门被推开,两个身影缓慢从屋里走出来,前面的人怀里还抱着一副铁枷。

这两人的身影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走在前的是她弟弟容郁青,走在后的是她丈夫祁仲沂。

祁仲沂本来在屋里守着容郁青,正闭眼休憩时,听见窗外的草虫声陡然寂静。他睁开眼,发觉方才有人窥视而过。

他特意选了一间视野极好的房间,此时悄然走到后窗处,推开一条窗缝往外看,见山下林中不断有麻雀扑棱棱惊飞,再眯眼仔细辨别了一刻钟,看见山下有火把的光一闪而过。

他常常在道观中打醮,熟悉山里的情形,夜鸟惊飞不敢栖,说明山下突然来了很多人。

是冲谁而来?他和容郁青,还是谢回川?

祁仲沂思忖片刻,将容郁青摇醒,低声正色对他说道:“若是不想死,从现在开始,听清我的每一句话。”

容郁青一下子就被吓支棱了。

“道观如今不安全,我给你解开铁枷,你抱在怀里,先随我藏到山中去。”

容郁青挑眉:“你不怕我跑了吗?”

祁仲沂说:“你在我手里,至少能保住性命,你是生意人,自己掂量。”

容郁青考虑了一会儿,想起谢回川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点了点头。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精舍,打算从后门绕出道观,容汀兰见了,忙起身跟上,然而她的脚步声听在祁仲沂耳朵里实在太过明显,她一只脚刚迈出门,便被人扼颈嵌住,抵在了墙上。

是个女人?掌中温润滑腻的触感令祁仲沂微愣。

此时凉风拂过天际,蔽月的薄云缓缓散开,远月如银盘,洒下一层浅浅的银光。

借着这点晦暗的月光,祁仲沂勉强看清了被他扼制得不能动弹的人的面容,手心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倏然松开了她。

“阿容——”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祁仲沂脸上。

然而他此时却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浑身麻木僵硬不能动弹,心里却决堤似的涌起一潮又一潮的惶恐。

他不敢看容汀兰的眼睛,听见她颤抖的声音字字如针扎,穿透他耳际。她问他:“你是要将我也一起杀了吗?”

祁仲沂急声解释道:“我没想杀他……”

容汀兰却不听他说话,转身去扶容郁青,见他果然真真切切地活在她面前,不由得落下泪来。

容郁青亦是激动得红了眼眶,悄声问:“阿姐,你怎会在这里?”

“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容汀兰无暇与他解释太多,拭去眼泪,转身拔出匕首,指向祁仲沂。

厉声对他道:“看在夫妻十多年的份上,要么放我们走,要么将我们一起杀了,落个干净。”

祁仲沂望着她泪痕未干的面容和眼中绝不姑息的恨意,心中怅然,他半年来做梦都怕见到的一幕,任他百般辗转,千般周折,结果还是发生了面前。

他擡步走向容汀兰,将心口抵在她刀尖上,锋利的刀尖刺破他身上薄薄的两层道袍,很快被鲜血染红。

这是一个只要她发狠一推就能结束一切的位置。

容汀兰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就连容郁青也试探着要劝下这一幕:“姐姐……要不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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