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料,长风僵硬的嘴角硬是被他的一番话给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又消遣我?”
语气沉重,听得出很是不满了。
宋绝缩了缩头,没敢吭声。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三息之后便走进屋内。来人是位老者,一头灰白泛银的长发与满是沟壑的脸庞却掩盖不了那精神抖擞般的朝气,白袍加身,三千拂尘架于右手边,光是往那一站的气概便彰显出了此人不凡的身份。
偏偏老者此刻一见长风,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再望向他时,面容陡然严肃,眉头紧拧,毫无表情可言。
宋绝赶快收回眼光,他虽说不认识这人,但见这架势,来势汹汹,准没好果子吃,于是,先低下了头,也不说话,很是安静。
“师叔!”
“嗯,风儿最近修为又有长进,不愧是天赋异禀。”说罢,眼神又对向了宋绝,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这逆徒!成天作乐寻欢,不成体统!你再看看风儿,专心修炼,亦是大气运之人,修为早就甩你不知其里。而你呢?仗着是我名下弟子竟给我惹事,怎么?圣体不用修炼,一出手便能压服众人了?”
“你出门历练,那群老东西对你客气不是因为你的面子,而是我,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哪来的脸面?”
“这次又跑去山海给上官傲的小鼈孙摘取灵药,他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能?你这不是要出师啊,是想上天了啊?若不是我在你身上留下一道禁制,你怕是早就死在一处疙瘩里,被妖兽吞吃成一地碎破的骨架。”
“我与你说,这次我罚你禁闭三月,你可有异议?”
宋绝摇了摇头。
“这次你得给我好好反省,若是下次再出现这般情况,你就等着去无涯边上好好忏悔去吧。”
宋绝又点了点头。
这让长风和苗圃都愣了一下,按理说,被兄长偏爱,作风向来不讲道理,能动手时绝不废话,被师尊偏爱时,心都是傲的,说一句不对便会反驳,不分场合。
阿绝便是这般。
但今日是打西边出来了?
竟会如此安静,以前说教可是说一句顶一句,气的苗圃甚至后悔将他收入门下。
“师尊,我错了!”
既然已经知晓老者身份,他便不必再担心什么,改变印象才是第一位。原身做了什么事,他不在乎,但是他接管这具身体后,一切都得按他的来。
“嗯?”苗圃卡在喉间的话还未说出,便被宋绝不按常理出牌的话整得一凝。
“你说什么?”苗圃抠了抠耳朵,不敢置信的又问道。
“师尊,我错了!”宋绝见状有效,干脆再可怜一些,快马加鞭,将词全说出来,“我不该听信上官闻的话,去那危险的山海深处,也不该仗着圣体,将修炼不当回事,有体质的加成,我应当更加勤快,向阿风看齐,做弟子前列的榜样,不丢师尊的脸才是。”
苗圃眉头紧蹙,凑近了一些,用手摸了摸宋绝的额头,再围着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解道,“没有吃错药啊?风儿,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师叔...”长风忍着笑意,还未曾说,便被宋绝抢了去。
“师尊,你欺人太甚!”宋绝吸了吸鼻子,嘟起了嘴,眼神受伤的望着苗圃,接着嗓音极小的说道,“我就是想通了,想变好。”
“你能这么想,为师甚是满意。”苗圃清了清嗓子,认真说道,“但是这三个月的禁闭可逃不掉,你就当是养养身子吧。”
宋绝的眼神更受伤了,但苗圃似乎不吃这套,下棋憋了一肚气后找徒弟说教一番解解气,又听得徒弟欲要上进的心思,这会他心情好的很,无视了宋绝,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小屋,临走前还不忘在小屋门前下了一层禁制。
“阿风,我好可怜...”宋绝委屈巴巴,看得长风心都要化了。
但长风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学着苗圃的模样,说道,“阿绝好好休养,我去给你做些药膳补一补。”
说罢,径直走了出去,不带回头。
宋绝眨了眨眼睛,那装的红润的双眼挤的都累了,硬是没憋出一滴眼泪。
这就走了?
与此同时,脑海中突兀的涌现出近期的记忆,与他猜想的不错,原身还真是对那个叫上官闻的有点意思,得知上官闻炼制丹药还差最后一份材料后,为了追求他,不惜冒着危险去了山海,只为找到罕见的澄水。
宋绝默默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
都不知道对方对你有没有意思,却是直接表明心意,不计后果的莽上,将对方的态度架在火上烘烤,为什么非要把感情作践的这般廉价?
是阿风不香了还是他不在的日子里,原身的癖好变了?
宋绝想不通,反正这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傻,一厢情愿的付出那就是给人送礼去了,吃力不讨好。
他看了看自己手掌,揉了揉眉心,关键现在竟然已经是十二年之后,也就是说原身从七岁变成了十九岁,而阿风已经二十岁。
长大虽好,可以方便他做很多事。可宋绝心中总是挂着一个深不见底的猜疑: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所经历的,会不会是以前某人的记忆?幻境让你在各个年纪扮演原身,除了让你好好体验一番,最为重要的是,每个年纪必定是改变命运,出现重大转折,或是记忆中最为深刻的那一部分?
或许不管如何影响,但最终的结果恐怕改变不了。
但这是为何要让我经历这些呢?
他想。天道说过,缥缈幻境有灵性,因此,他不太能理解幻境之灵的想法。
实力回归,神念一覆,宋绝本想看看四周情况,既然被关禁闭出不去,那么他用神念总不算是违规吧?
但他错了,大错特错!神念仅仅刚出自己的屋子,却发现附近就有不弱于他实力的存在,吓得宋绝赶紧收回了神念,他没看清那人是谁,但他忘记这里并非是偏僻之地,而是登仙宗门。
他叹了口气,神念都无法窥探,这让生平第一次觉得闲事多得多,略有些苍白的脸上,眉头紧拧,让人怜惜的泛红眼尾处,独属于他的韵味正在悄然滋生。
“阿风在我对门,我偷偷是神念去看看他不就行了?”宋绝理了理记忆,当即从床榻上蹦了起来,撞到了木梁上,忍不住如小兽一般低吟哀嚎起来,“疼疼疼,哎呦...”
还未走远的苗圃脚步倏地一停,神色紧张的瞧着宋绝的房屋方向,随后神念一探后,又收回了目光,默默的呼出一口气,“看来是真老了,我那弱鸡徒弟怎么会凭空生出不下于我的修为呢?”
“阿风倒是不错,快赶上我们这老一辈了。不行,我得找苗苗取取经,好好敲打一番阿绝才行!”
当即换了方向,朝另一头走去。
宋绝并不知晓他师父的打算,若是知晓后,也并不太在意,只要时机一到,他露露修为,诸多麻烦事便能化了。
他的神念正在悄然探入阿风的屋中,虽然他知道这种行为很不好,但架不住心中无端生出的好奇心。
一次,就一次...他心中默默告诫自己。
涌过房门,穿过林院,他便见到赤果着上半身的阿风在习剑法,其意气势磅礴,有柔有刚,实乃登堂入室之境。
但最令宋绝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阿风他那精壮的肌肉,被汗水贴在上面,滴滴划落在那漂亮的条纹上。
宋绝咽了咽口水,心中默念: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肖想,不该肖想,就多看一眼...
正当他收回神念时,仿佛一到厉喝在他耳边炸响。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