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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

柳清人自将盈盈收了之后,一连几日都宿在盈盈的房中。于小江氏而言,这简直就是毁灭式的打击,她嫁给柳清人这么多年,全凭夫妻两个的感情支撑着,如今柳清人移情别处,小江氏仿佛失去了心里的支撑,一夜之间憔悴了容颜,看起来竟老了好几岁。

在柳府住着这几日,除却每日晨昏定省,谢添便带着柳忱四处游玩,经历过谢家的大起大落之后,谢添终于从失去长辈的悲痛中渐渐走了出来,面上笑容朗朗,宛若久阴初晴的太阳。在他的带动之下,柳忱的性格也逐渐活泼起来,二人相处的越发默契,感情也逐渐变得亲厚。

这日宫里来人传唤,谢添奉命进了宫,柳忱闲来无事,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去沉香阁看望小江氏。她带着月雪进门的时候,恰好听见屋里传来小江氏的咒骂声,言辞污耳,语气怨毒。本以为是小江氏气愤不过在背后咒骂,岂料一进门就看见盈盈站在床边垂泪,她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汤子,散发的满屋子都是苦腥气。看见柳忱进门,小江氏乍然住了口,然而满脸都是愤怒怨恨之色,竟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柳忱知她心中有气,也不与之计较,端正的坐在杌子上,吩咐月雪:“将补品送下去,一会煎好了再端上来。”

小江氏没好气的一声冷哼:“不必了,你谢家的东西,我可收受不起。”口中与柳忱呛声,目光却又恶毒的瞪向了盈盈。她这般含沙射影,显然对柳清人纳妾这件事十分不满,到底被逼的狠了,失去了应有的风度。柳忱看着小江氏一头杂乱无泽的长发,眼角新添的几道皱纹,心中却是半点波澜也生不出来。看着此时落魄的小江氏,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那时她年纪太小,对于母亲的遭遇早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印象,可抵不住血脉相容,许多遭遇即便是听旁人口述,心里已似刀割。

盈盈见柳忱自进门起就没搭理自己,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竟泪津津的对柳忱说道:“知晓夫人病重,奴一早起来亲手熬了补汤送来。还望娘子帮着劝劝,让夫人早些喝下补汤,早些痊愈身体的好。”

柳忱看了盈盈手中尚在散发着热气的药碗,擡首与小江氏说道:“难得她一片心意,母亲还是应了吧。如今姐姐不在身边,有盈盈伺候着,权当多一个女儿了。”事实上,盈盈比小江氏年轻了二十岁不止,光从外貌来比较,盈盈的肌肤宛若一颗剥了皮的鸡蛋,小江氏则是那晒的干巴巴的龙眼果,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比较愈发的明显。小江氏情知自己比不过年轻的盈盈,心中本就怄气,如今叫柳忱这么一劝,更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气的握着拳头砸床榻:“滚!你们两个一唱一和,这是打算气死我不成。”

柳忱瞧出了小江氏心里的抗拒,亲手从盈盈手里接过药碗,上前去喂小江氏喝:“母亲说的什么话,您身体一向康健,喝了这碗药,以后都会长命百岁的。”柳忱一脸平静的望着小江氏,眸光死寂如深山寒潭,无端端令小江氏打了个寒颤。怎奈如今的柳忱已是今非昔比,头上有谢家罩着,任她如何手段也半点撼动不得。小江氏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任凭柳忱将那一碗不知名的药汤子灌进了肚,全部都咽下去之后,肚子里便开始翻江倒海,捂着嘴又开始干呕起来,指着盈盈质问道:“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盈盈被喝的一缩脖子,一脸无辜的说道:“只、只是普通的补品罢了,昨儿个老爷拿回来的,说是女子喝了强身健体,宜生养。”这话一下子又戳了小江氏的心窝子,挥手打掉药碗,撕心裂肺的叫喊:“滚,都给我滚!”

柳忱慢条斯理的擦手,直至小江氏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塌上,这才吩咐满屋子的婢女:“夫人身体不适,你们伺候时都精心些。”那些婢女如今哪个敢小瞧了柳忱,闻言都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下。柳忱复又看了小江氏一眼,这方转身出门。紧随其后,盈盈也跟着柳忱走出了沉香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半晌,盈盈突然出声叫住了柳忱:“柳娘子。”柳忱不明其意,回头望着盈盈。但见那酒伶单薄的身体仍是有些颤抖,眼圈通红的望着柳忱:“今后我便要留在柳家了,娘子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她这话问的隐晦,柳忱却也并非不懂,摇头说道:“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我并没有什么可吩咐的。路既然选择了,以后想怎么走,全凭你自己。”

盈盈勾唇一笑,扶着耳边碎发对柳忱盈盈施礼:“受教了。”言罢也不再与柳忱纠缠,转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小江氏听了柳清人的话不敢苛待盈盈,却也不想让她住的太好,原只是拨给了她一件厢房,也不过五日的光景,柳清人就令人给盈盈单独辟出了一处院,又添置了两个下人。如今的盈盈就宛若当年的小江氏,躲在暗处搅弄风云,一点一点的蚕食着柳家主母的权势和地位。

自她进谢府那时起,柳忱就看出了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又怎需旁人来给自己划道呢!

在沉香阁走了这一遭,柳忱步伐越发从容。月雪亦步亦趋的跟在柳忱身侧,望着盈盈飘然而去的身影,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子寒意,不由想道:幸亏这祸害留在了柳家,倘若在谢府,日后指不定得惹出多少麻烦呢。

且说谢添入宫半日才归,回来时仍是那套装扮,神情一如既往,令人瞧不出丝毫端倪。柳忱猜测陛下这时召他入宫必然有事,不由问道:“陛下可是打算将二哥哥在朝廷安置了?”

谢添惊异于柳忱的聪明和敏锐,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

柳忱忙问道:“那陛下打算给二哥哥几品官职?”

谢添道:“好说我将来是要承袭侯位的人,官职自然得五品以上。不过,我倒是不在乎官职几品,要想彻查父亲的案子,职位可要比品级来的重要的多了。”说到此处,谢添不由得想起长宁公主来。那日她陪着三皇子来见自己,分明是要给三皇子当说客。实则对方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大理寺丞的位置的确方便查案,可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他不得不开口拒绝。毕竟三皇子与太子不睦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谢真如今在边关掌控二十万兵马,倘若他在朝廷有一点行差踏错,只怕要彻底改变朝廷的局势。可眼下这个关头,若叫他放弃查案也是万万不能,故而谢添面对皇帝的试探时态度十分含糊,只说要追查父亲的案子,绝口不提入朝为官的事。想来要不了多久,皇帝那边定会给个明确的态度了。

也正如谢添所预料的那般,他与柳忱回到谢家的第二日,朝廷的派官批文就送到了谢府。出乎谢添意料的是,授予他的官职并非是大理寺丞,而是同样正五品的武库清吏司。此官归属兵部管辖,掌管全国的兵籍、武器及五官的科考等要事。通透一点来说,谢添就任此职位,相当于稳稳的掌握了谢真的后院,是以,这个职位虽出乎谢添的意料,却也必须欣然受之——眼下既要入朝为官,家中便有许多事务要忙,一要添置谢添入朝的物品,二要准备礼物去兵部和吏部觐见。谢家虽说是一等军侯之家,然而谢添到底年幼几岁,尚未弱冠,既当朝众人,便言朝中事,许多上司长辈还是要拜访一番才行。如此一番忙碌下来,待诸事安妥,已是一个月之后。

谢夫人信佛,她走之后家里佛龛便交予柳忱照看,每逢初一十五,柳忱总要去佛前进香。初一这日柳忱烧完了香从佛堂里走出来,远远看见落雁手中拿着一封红艳艳的帖子奔来,尚未行至跟前,便举着帖子笑道:“娘子大喜。”

月雪故意打趣她道:“我家娘子已经成过婚了,竟还哪里有什么喜事?”

落雁佯装嗔怒的瞪了月雪一眼,转首将帖子交给柳忱:“适才高府送来的喜帖,初五就是高公子成亲的日子了,眼下因着新府才成立,家中无有女眷操办打理,想请娘子过去支应几日。”落雁不知柳忱与高成厚有过一段前情,理所当然的将对方的要求转述出来。月雪闻言却反应很大,不待柳忱表态,她兀自先恼怒了,啐道:“呸,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别人家的娘子,他岂是想使唤就能使唤的。落雁,你快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我家娘子就是闲的没事喂狗玩,也不能去他高家当下人。”月雪这番反应实在太大,唬的落雁便是一愣,不明所以的擡头望着柳忱。柳忱却摩挲着那封喜帖思索开来,半晌方开口问道:“对方可有说明,请我主事是谁的意思?”

落雁这才恍然想起忘了一段,连忙补充道:“好像是王娘子的意思,她原想邀请的是上官娘子,可惜那位只懂得舞刀弄剑,实在迫不得已,这才求到了娘子头上。”

自从行宫那事出了之后,王娘子在世家圈子里便损了名声,以前许多好友都避之唯恐不及,倒显得一个人孤孤零零。而高承厚因为坚持自己建府,彻底与家里撕破了脸,如今逢着成婚大事,高家竟无长辈愿意出面操持。可毕竟是婚姻大事,府中迎来送往、大事小情都需有个细心人操持打理,实在逼不得已,才决定请旁人支援。至于要坚持请柳忱,则是王娘子的主意。她与柳忱虽以前不熟,但经过几次相处,却发现她是个很可靠的人。放眼整个京都城,除了心性耿直的上官云,唯有柳忱能令她倾心信赖了。

这番邀请来的突然,却并不令柳忱感到为难。眼下她正愁没有机会追查徐飞娘子和儿子的下落,闻听落雁此言,想也不想的点头应承下来:“去回复高家的人,初二我一准到府上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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