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节
3
看到庄宇尘注视他的目光越来越热，罗珂一个翻身爬起来，慌慌地收拾着那些花朵，“先，先收拾起来，不然等下压坏了染上被单就不好了。”
罗珂把花朵都捧到茶几上，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说“等下压坏”？好像他们马上就要做什么似的……
还好此刻庄宇尘去卫生间了，罗珂稳了稳心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等庄宇尘出来，他又急急忙忙地跑去卫生间，然后用冷水洗了洗脸，再出来的时候才勉强镇定。
庄宇尘站在窗边朝外看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该去河边走走，夜色很美。”
罗珂当即表示同意。
行至河边，罗珂顿时感受到了这条流淌了几千年的河是多么有韵味，两岸的古风建筑灯火通明，光映照在河水里，使得河水也带了颜色，或蓝或绿或红，如水晶般璀璨，如彩虹般夺目，如万花筒般奇幻，水波潋滟，充满一种迷醉的美，好像这水中，真的融有六朝金粉。
河上的游船画舫也都高挂着灯笼，各色花灯。船行水破之处，水和光一起颤抖，然后光影被打碎，满世界的迷离之光闪烁不停。
船行过了，满河的五彩之光中才又隐约映出天上那枚淡淡的月亮，更显别致。
“哇！”罗珂赞叹。
“想去坐船吗？”
罗珂摇摇头，“我只想这样看着。好个‘灯影轻薄洒，淡月映秦淮。’”
庄宇尘想了想说：“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前朝梦里来。”
罗珂又想到一句，马上说：“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庄宇尘看看他笑着说：“官柳动春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
罗珂不甘示弱，又道：“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没想到庄宇尘立即说道：“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
一时间想不到跟秦淮河有关的诗，罗珂急了，这该死的胜负欲！他跺了下脚，忽地想到一句词，忙说：“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
庄宇尘果然默了一会儿，罗珂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对方又缓缓道：“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说罢笑意盈盈地看着罗珂。
两个人走到了一座小桥上，罗珂实在想不出来了，望着河里月亮的倒影，想到一句话，虽然跟秦淮河没直接关系，但还是挺想说的，于是改了个字，念道：“水底月是天上月。”
庄宇尘没有指出他赖皮，看着他接道：“眼前人是心上人。”
又转头看着远处无尽的河水，说完了最后两句：“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罗珂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庄宇尘把他握得紧了些。
“哥哥……”
“嗯？”
“以后你看月亮的时候，我也会看的，我们的视线会在月亮上相遇。你……不要再读愁苦的诗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