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六节
6
胡铮和王知行在坐在后座两边，中间夹着沈青。沈青依旧双眼紧闭，皮肤湿冷，脸色苍白，口唇却发绀。王知行带着颤音问：“不会有事吧？”
“别慌。”庄宇尘回道，车速一直很快。
因为下着雨，路上很滑。罗珂提醒他：“哥哥，开车小心点。”
“嗯，放心。”庄宇尘没看他，笑了笑。
半路上一个拐弯，沈青到底吐了，身体倾在胡铮身上向前斜着，一半吐到了胡铮裤腿上，一半吐到了车里脚垫上。
“哎呦我靠……”胡铮一脸无奈，拍拍沈青的背，问他好点了没。
沈青说不出话，哇地又是一口。
车厢里的味道顿时很难闻，王知行到处找纸，罗珂赶紧回身递给他。那俩人胡乱擦着，又因为把车弄脏了给庄宇尘道歉。
“没事，吐出来就好了。”庄宇尘不很在意地说。
很快到了医院，罗珂对这儿不陌生，毕竟来打过针。
匆匆去挂了急诊，深夜里人不是很多，不一会儿就有医护人员来问情况做了初步检查，然后把沈青推走去洗胃了。
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胡铮去找卫生间冲洗裤子，罗珂到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几瓶水，庄宇尘咕咚咕咚喝掉半瓶，走到医院大门的檐廊下去抽烟。
王知行在那边等着，医生说半个小时左右洗完，然后还要静脉输液。
罗珂也跟着庄宇尘出去，雨中的空气凉凉的，透着股清冽的味道，罗珂深呼吸了几大口，要了根烟来抽。
雨似乎停了，又似乎没有。吹过来的风不再有湿意，廊檐下却还在不停滴答着雨水，在门前的灯光映照下，这些雨滴看起来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颗颗光，晶莹明亮，闪烁着坠入泥土。
淡蓝的烟雾让罗珂微微眩晕，也可能是折腾了这么久累的，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依旧亢奋。他忽地想到庄宇尘之前那句话，正琢磨着，被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轻轻抱住。
庄宇尘的脸颊在他头发上蹭了两下，他顺势后倾靠在庄宇尘身上，都没讲话。不久后罗珂伸长胳膊，用微微闪着红光的烟蒂去接那滴落的雨水，手臂晃动着移动了几下，滋啦一声，烟光灭了。
庄宇尘顺着他的胳膊摸过去，取走他手里的烟蒂，连同自己的一起扔到垃圾桶，然后站到罗珂身前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罗珂擡眼看他，“你说的我有经验是怎么回事。哥哥，你也洗过胃吗？还是带别人来过？”
“都有。”
“啊？”罗珂张大眼睛，“你之前喝酒这么凶吗？”
“没有很凶，也是偶尔。”
“所以胃都喝坏了！”罗珂有点生气，“以后不许那样喝酒了，小酌怡情，痛饮伤身。”
“早就没那么喝了，你看我现在都开始喝中药了……药真难喝。”
“你之前要是不那么喝酒，现在也不用喝药了。”
“也不都是喝酒造成的。”庄宇尘摸摸自己的肚子，“不过它真的好久没疼了，你的药很管用。”
“让你亲自去看中医你也不肯去……”
“我这不是都好了嘛。”
庄宇尘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柔情，所以罗珂本来还想问你当初是带谁去洗胃的，也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