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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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做了个梦，罗珂梦见和庄宇尘一起逛商场，正快乐地走着，迎面撞见自己的父母朝他们走来，表情很生气。
罗珂慌了，想躲又没处躲，身旁的庄宇尘忽然撑出一把伞来，将他们俩人遮住，悄悄走了过去竟然没有被发觉。
罗珂正有点窃喜，忽然发觉伞柄在自己手里，而身旁的庄宇尘不知何时不见了。他更慌了，到处看到处找，嘴里不停念叨着：“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商场里人头攒动，罗珂拨开人群到处寻找，到处找不到，没有一个身影是熟悉的，没有一张脸是有表情的。他心头焦急万分，不安和恐惧都升至顶峰，像小孩子那样哇哇大哭。
抽噎了几声，一下子醒了过来，眼睛里已经带着泪水，心跳得很快。那种梦里的情绪也跟了出来，压抑难受得不行。
庄宇尘很快被他的异动惊醒，半撑起胳膊晃晃他，“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窗外传来不知名昆虫的古怪鸣叫，唧唧几声，衬托得这寂静的夜更深，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噩梦初醒的怔忡不安。罗珂紧紧抓上庄宇尘的手臂，反复摩挲按压后确定他是实体，长出一口气后有点无力地垂下眼睛，口中呢喃着叹气：“我梦见你消失了，到处找不到，急死我了……唉。”
庄宇尘拿张纸巾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和眼角的泪，低声安慰他：“不怕了啊，我就在这呢。”
“一直一直在吗？”罗珂的声音还是很虚。
“嗯，一直一直在。”
罗珂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庄宇尘怀里满满的，也沉沉的。
“不行，我得去抽根烟压压惊。”罗珂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厨房。
吸油烟机嗡嗡转起来，罗珂背靠着灶台点了支烟大口地吸了一下，肺里爽辣，没有咳嗽。
庄宇尘也跟过来，点了一根站在他旁边，抽了两口又把罗珂拉过来背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两个红点交替着闪烁，谁都没说什么，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香烟燃烧着，烟草化为灰烬的声音听不见。
“我是真害怕。”罗珂忽然说。
庄宇尘的头动了动，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会一直在的，直到你不再需要我为止。”
罗珂皱上了眉，好像听到了好笑的话，“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他转过身直视着庄宇尘，认真地反问：“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你于我来说……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呢？”
窗外的雨声若有似无，窗上被路灯映出一片柔柔的光，雨滴不再滑落，泪水一样贴满玻璃。庄宇尘想起上次他们在厨房一起抽烟，外面还下着雪，那天他生日，本来想自己随便过一下，罗珂的突然到访让他坚守的一切开始松动。记忆再往前走一些，又想起这个男孩走进他的店里，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需要你。”
庄宇尘无声笑起来，那笑容映着窗外的光分外清晰，过了会儿轻轻叫一声：“罗珂。”
“啊？”罗珂不知道他为何这么正式地叫自己名字。
庄宇尘看了他片刻，只是说：“谢谢你。”
罗珂望着他，这次没再计较他为什么老跟自己说谢谢这么客气，仿佛一切了然一般，也慢慢笑起来。
因为不想耽误上课，罗珂科目二预约的也是最早的一批。等到考试这天，庄宇尘和罗珂很早就来到考场，排在队伍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