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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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宇尘顺便熄灭了大蜡烛，然后按亮墙上的灯光开关，明亮的光重新充满室内。罗珂正从卧室歪歪斜斜地跑回来，手上捧着一个盒子，带着点羞怯递给他，“送你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庄宇尘笑着接过来。
罗珂还带着那丝羞怯，“是内裤。”
庄宇尘把包装纸拆开，盒子上醒目的字母商标，他眉头皱了一下，“买这么贵的干嘛？”
“第一次送你内衣，当然要好点的。”罗珂的声音讷讷起来，“怎么，你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庄宇尘打开盒子，里面黑白灰三条平角裤，腰间宽边上大大的字母logo更显眼了。
“很好看。”庄宇尘摸了摸又说：“不过性价比不高，以后不要买了。”
“我不觉得，多贵你都值得。”罗珂有点急了，“你到底穿不穿？”
“当然穿，明天我就穿。”庄宇尘收好盒子抱抱罗珂，“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内裤，谢谢亲爱的。现在来吃蛋糕吧。”
罗珂动了一下没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还有个小礼物。”
庄宇尘接过来打开，里面一枚纯银吉他拨片，一面光滑，另一面是一枚指纹浮雕，顶端一个小圆孔，可以挂着。
庄宇尘的眼睛亮了亮，抚摸着那枚指纹，看着罗珂问：“这个指纹……”
“是我右手大拇指上的，”罗珂弯着眼睛笑起来，“这样你用拨片弹吉他的时候，我们的指纹就重合了，像在一起弹奏一样。”
“这个我也很喜欢，谢谢宝贝儿。”
“虽然你弹琴不怎么用拨片，金属的也比较伤琴弦，不过偶尔弹一下应该没事，不用的时候可以挂在钥匙扣上。”
“我会用的。”庄宇尘轻轻撚着那枚拨片，“再说我们琴弦有的是。”
罗珂非常开心，拉着庄宇尘去吃蛋糕。
蛋糕胚有点硬，不过味道尚好，不那么甜腻，果酱味道浓郁，奶油里还加了蜂蜜，淡淡的甜香。庄宇尘把自己那半块全都吃掉了。
“现在我真的要撑死了。”
罗珂勉强把自己那半块吃完，去放好盘子之后又说：“其实冰箱里还有水果沙拉……”
“现在吃不下，”庄宇尘赶紧摆摆手，“晚点再吃好吗，我从没有这么饱过。”
“其实我也吃不下了。”罗珂揉着肚子笑，“真开心，你今晚几乎把我做的食物都吃掉了。”
“我今晚也特别开心。”庄宇尘走到洗碗池开始刷碗，偏头对罗珂说：“你要一直做饭给我吃。”
“嗯，我要一直做饭给你吃。”罗珂重复了一遍，背靠着厨台，摇头晃脑，呵呵傻乐。
庄宇尘觉得他还是喝多了，在围裙上擦擦手想把他扶到卧室休息下。罗珂坚决不肯，一定要陪在他身边，最后从身后抱着他搂紧，把头搭在他背上，哼哼唧唧地唱歌。歌词都吐字不清，不过庄宇尘很容易听出来这是他写的旋律，那首《盘旋》。
刷完碗收拾好厨房，罗珂一直抱在他身后跟着晃荡。庄宇尘想把他抱到床上去让他休息，罗珂又清醒了，还是不肯离开他半步，坚持跟到音乐室。在庄宇尘旁边坐下后，罗珂也拿过本书看，只是没多久脑袋就耷拉下去，伏在桌上睡着了。
他奔忙了一天，晚上还喝了不少红酒，疲累又头晕，几乎是趴下的瞬间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庄宇尘看了会儿书，视线总忍不住向旁边瞟过去，看罗珂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睫毛乖乖垂下来的安静样子，红润的嘴唇抵在手背上微微张开，慢慢还有点口水流出来，亮晶晶的。
今天把他累坏了，早上还起得那么早，都是为了自己。庄宇尘这样想着，想伸手摸摸他，又想让他再好好休息一下，怕把他从熟睡中惊醒。最后轻手轻脚去拿了件衣服给罗珂披上，端详了一阵，下楼去抽烟。
去年的今天，罗珂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东西，让他原本晦暗的生活改变了轨迹，向着他没再敢奢望的方向驶去，从此身边就多了一个人。就多了这么一个人，整个世界都好像变了一个样子。
庄宇尘站在街边，风有点大，指间的烟他抽一半，风抽一半。十五嫌外面冷，随他出来转了一圈就回去趴着了。街道冷清，楼宇中的每盏灯火都像一场遥远的等待，他回头看看那只苍白的小月亮，每场等待都有一次隐形的结束。
庄宇尘又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罗珂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好像真的凭嗅觉一样走到他身边，扯扯他衣襟，靠上来。
“怎么醒了，还没穿外套，冷不冷？”庄宇尘把自己的大衣敞开包住他，夹着烟的手揽在他背后。
罗珂摇晃了两下，咧开嘴巴笑起来，努力睁大眼睛，然后嘟起嘴巴。
庄宇尘亲了他一下，罗珂再次傻笑，眼神渐渐清明，晃晃头说：“我也要抽烟。”
庄宇尘把手中的烟递给罗珂，他却不接，看着庄宇尘说：“你喂我。”
“烟怎么喂？”庄宇尘揉揉罗珂发红的耳朵，觉得这孩子是睡傻了。
“笨，你吸一口，不要吸到肺里，再渡给我。”
“这样真的可以？”庄宇尘夹着烟的手停在嘴边，有点犹疑。
“我觉得可以，试试嘛。”
于是庄宇尘照做了，一团烟雾在两人口中完成了过渡。罗珂将那烟雾过了肺，再从鼻孔喷出来，很得意地笑着说：“你看，可以的。”
“你是真够可以的。”庄宇尘揉揉他头发，“我们回屋吧，外面冷。”
回到楼上，罗珂完全清醒了，站在厨房问：“哥哥，你要喝茶还是吃水果沙拉？”
“水果沙拉吧，你都做好了，不吃多浪费。”
“我也正想吃这个。”罗珂走到冰箱旁，拿出保鲜膜蒙好的玻璃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