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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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多少还有点，但驾驶的愉悦感更大。路上车不算多，罗珂后来开得挺快，几乎和庄宇尘平时一样的速度。车子顺利开到疗养院，除了停车时候反复倒了好几次，没有其他问题。
“怎么样？”罗珂下了车一甩头发，很是有些骄傲。
“比我想的要好，不错。”
“你这车太大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倒了好几次都停不好。”罗珂拉起庄宇尘的手，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
庄宇尘没再说什么，一到疗养院他就比较沉闷。
等罗珂进到病房，也讷讷地闭了嘴。奶奶状态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形容枯槁，连话都说不利索，看到他们只是嘴里唔唔两声，由护工摇着床半躺起来，眼睛浑浊，不能确定她在看向哪里。
现在护工都换成二十四小时的了，在小护士跟庄宇尘谈话的时候，罗珂过去握住奶奶的手。那双苍老的手还很温暖，只是颤抖个不停，阳光照在褐色的手皮上，似乎发出某种金属般的光，光芒坚硬晦暗。罗珂心里也像被金属刮擦过，有点钝痛。
任谁都看得出来，老人家已是风烛残年，状态一日差似一日，很难说时日还有多少。想到这里罗珂看看庄宇尘，他心里肯定更难受吧。
庄宇尘来到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工作午休时间长，近期过来的次数很频繁，比罗珂这样偶尔见一面更能适应和接受奶奶的变化。可他越是没表情，不讲话，罗珂越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沉重，除了默默相陪，别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庄宇尘托着杯子给奶奶喂了点水，动作很慢。奶奶喝得很安静，只是喝得很少，几口之后就摇摇头，不再喝了。
这房间采光很好，供暖也不错，屋子里暖洋洋的。罗珂跟着庄宇尘一起在床边坐下，默默拉过他一只手握着，那只手反而凉凉的，仿佛被什么偷走了温度，捂了半天也没见暖过来。
阳光一寸寸挪着，不知什么时候奶奶又睡着了。小护士过来轻声说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血压在冬季也越发不稳定，不过院里这边有抢救器械和资源，让他们不要着急，只是再三叮嘱电话一定要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
直到离开病房庄宇尘都没怎么讲话，出门就点了一根烟，抽得很急，等走到停车场已经抽完。在罗珂犹豫着要不要陪他在外面待一会儿的时候，庄宇尘反倒问他：“干嘛傻站在这儿，上车走啊。”
罗珂神情都没他自如，担心地问：“哥哥，你要不要再歇会？”
“我又不累，歇什么歇。”庄宇尘看着他，忽然上前抱了抱，给他理了下帽子，“我没事，真的。”
罗珂明澈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藏不住，想开口劝劝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开门上车后启动了车子没有立刻开走，罗珂倾过身体在庄宇尘唇上亲了一下，“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庄宇尘终于笑了下。
现在回去吃晚饭还早，庄宇尘建议他在郊区人少的路段兜兜风，散散心。经过当初那片练车的地方，罗珂差点没认出来，那里不再是荒地了，被围了起来，几辆吊车正在缓慢地移动。不知道他们看的那种带小院子的楼盘是不是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