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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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小些的饭店都没营业，大酒店得提前预定年夜饭，基本没空位。转了几圈，罗珂提议去吃快餐，这种店一般都营业，也不用预约。
餐厅里的人比想象的多一些，没人聚集各自默默吃着，脸上表情都很淡漠。除了店里装扮红火些音乐欢快些，看不出任何过年气象，更没平时那般热闹。
除夕夜在这里度过的人，多少都有些故事吧。
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想彰显过年气氛，庄宇尘点了很多吃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吃的时候却没什么食欲的样子，慢慢嚼着。罗珂一开始吃得挺快，后来渐渐吃不下了，不是因为多饱，他的心思也没法放在吃饭上。
俩人默契地没有再谈跟家里出柜的话题，这种明显的刻意反而更像一种提醒，衬着外面一阵阵的鞭炮声，提醒他们目前处境有多糟，这条路真的太难走了。罗珂总有一种自己已被父母抛弃的错觉，这种错觉又让人想哭。
手机倒是响得热闹，一轮又一轮的各种拜年祝福，罗珂一条条回着。
庄宇尘也时不时拿起手机，罗珂靠在他肩头，偶尔瞥向他手机屏幕，基本都是拜年信息，只是他没像罗珂那样绞尽脑汁地想回复语，很聪明地将上一条消息复制给下一个人发过去，偶尔改动几个字。
“你这家伙。”罗珂动动腿，将膝盖跟他的贴在一起，看着庄宇尘的操作说：“我学到了。”
庄宇尘喝了口果汁，轻轻笑了一下，“我是没你词汇量那么丰富，不擅长把祝福说得天花乱坠。”
说完又响起提示音，庄宇尘拿起手机，这次是庞贝贝。她就简单说了句阿尘过年好，然后一个大大的拥抱表情。
看来他们这种好友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庄宇尘也只回了句你也过年好，贝贝。
就是没想到庞贝贝跟他聊了起来，问了下琴行经营情况，又问他假期回不回老家。庄宇尘回复着她的问题，她没问的也不主动说起。罗珂想看他们聊天又觉得这样不好，就偶尔扫一眼，靠在他肩上吃薯条。
过了很久庄宇尘都没放下手机。罗珂忍不住看了看，发现庞贝贝又说起了他前男友阿岩的话题，着重在讲他小孩的病情，说刚跟阿岩通过电话，得知那个可怜的小孩状况不太乐观，阿岩为了给孩子治病，房子都卖了。
庄宇尘的手停在键盘上久久未动，最后打了一行字：让他别太悲观，自己也要多保重。想了想又删了，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个过程中罗珂嘴里的薯条都忘了嚼。庄宇尘知道他在看，但重新回复不是怕罗珂多心生气，他觉得那样不痛不痒的话，不如不说，虽然他心里真心希望阿岩能好好的。
这之后气氛就更沉重了，虽然罗珂不至于生气，但看到他们聊前男友的事心情总归不好，拿过一个汉堡发泄般恶狠狠地咬着，跟庄宇尘相贴着的腿也拿开，扭头只看窗外，奋力吞咽，不言不语。
“别噎着了，喝点东西。”庄宇尘把饮料杯放到他面前。
“不要你管。”罗珂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庄宇尘分明听清了，所以有点反问的意味，语气还挺严肃。
罗珂就拿过杯子喝了几口果汁，低头咕哝：“没说什么。”
庄宇尘揉揉他脑袋，力道挺大，又差点把他按桌上。罗珂一开始还朝上使劲，后来索性垫着胳膊往桌上侧身一趴，忽闪着睫毛一眼一眼地看庄宇尘。
庄宇尘也侧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捏他耳垂，手指撚动了下后轻轻拨弄，像安抚又像挑逗，对视间都没控制住嘴角，轻轻地笑了。
“乖，不要闹脾气。”庄宇尘把罗珂拉起来。
“我没闹脾气，我就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