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切有数。”赵落芙向他挥手告别。
剧院旁边人散的差不多,这个角落里只剩下了童佳和赵落芙。
赵落芙率先打破宁静:“我们去林荫道散散步吧。”
童佳点点头,走在赵落芙身边,不说一句话。
路旁的灯光从红栎光秃秃的枝丫中照射进来,今年回温比前些年要晚,都到春季了,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雪没化,童佳的靴子踩在碎雪上,嘎吱嘎吱作响。
寒风略过她的手背,原本就气血不足的她手指尖更加冰凉了,一股温润忽然贴了上来,温热的手指缠绵地勾住了她的指尖。两人十指相扣,赵落芙把童佳的手指揣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赵落芙的口袋很温暖,童佳没有拒绝。
两人慢吞吞地走着,童佳其实心里有些闹别扭,她和赵落芙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而她发给赵落芙的那些消息她都没有回复,虽然她猜测到和洛钰明有关,但她仍然希望赵落芙能主动和她讲一讲。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走了二十多分钟,童佳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忽然有些赌气,想把被赵落芙握在口袋的手指抽出来。赵落芙的力气很大,她用力地降服住童佳的手指,不让她离开。
童佳手指逃离的计划失败,干脆停下来坐在马路边:“我累了,没力气继续走了。”
赵落芙蹲在她面前:“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童佳有些蔫蔫地坐着。
赵落芙陪伴着她坐在她身边,她揽过童佳的肩膀,低头与童佳视线相望:“你今天第一次见到了洛钰明,觉得她怎么样?”
童佳细细思索她的行为:“她脾气不好,对自己的表弟也有些暴躁,说话有些目中无人,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赵落芙温柔地摸了摸童佳的脸:“我五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她性格还不是这样的。”
“嗯?”童佳猜测到有转折。
“她出过一次车祸得了脑膜炎,从医院苏醒后性格大变。”
童佳有些难以置信,洛钰明那跋扈的性格竟然是因为疾病产生的。
“她以前其实性格和张励耘差不多,也是个热爱艺术的收藏家,还是个油画高手,平时就爱环游世界,也不接手家业,性情温和地像在庙里修行多年的老尼姑,跟张励耘简直臭味相投。”
“后来,她的性格就变得危险了,看不惯别人都敢持枪闯进别人的家,一梭子结束了别人的生命。”
赵落芙颇为感慨,看着童佳道:“不是我不愿意联系你,是洛钰明过于草木皆兵,无论什么事一星半点不合她的意,她那癫狂的性格就开始发作。”
“她神经兮兮地调查着我们之间的一举一动,找侦探跟踪我们,偷拍我们的照片,非得把我们一片一片切开来,每个细胞都要看清楚,这段时间,她刻意创造我和张励耘相处的时间,我要是再和你聊的热火朝天,她非气炸了不可。”
童佳擡眸回望她,赵落芙黑色的眼珠在静谧的夜色下仿佛发亮,她回握住赵落芙的手:“辛苦了。”
赵落芙显然对童佳主动握住她的手很满意,唇瓣愉悦地向上勾了勾:“有你在就不辛苦了。”
童佳的酒店距离剧院并不远,她站起身,赵落芙也接连着站起,赵落芙还是像走来时那样,与童佳十指相扣,并把童佳的手揣在口袋里,只不过走路间没有来时那么沉闷。
前面是一个下坡,碎雪下有一层薄薄的冰,童佳嘻嘻哈哈地向下坡跑去,赵落芙担忧得紧,跟着童佳一起跑又紧张地关注她会不会摔倒。
与冬天别无二致的寒风迎面扑来,童佳倒没觉得冷,只觉得畅快,等到赵落芙送她回了酒店房间,童佳这时才打了个喷嚏。
赵落芙揉了揉她的脑袋:“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我让人送感冒药过来。”
童佳点了点头,目送着赵落芙从门口离开。
占地几百亩的庄园里,洛钰明坐在阳台的贵妃椅上,她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手冲咖啡,一台电脑放在石桌上,正在实时播放着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
赵落芙神情舒缓地从一间房门中离开,走廊的地毯厚而柔软,她信步走在地毯上,像只猫一样毫无声息,即将走进监控盲区时,赵落芙倏而擡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犀利地透过监控的摄像头直达洛钰明的眼眸。
洛钰明瞬时一愣,电脑屏幕里的女人直直地望着她,轻声说了一句话。
她看着赵落芙一张一合的口型,端着咖啡的手指忽然开始颤抖,棕色的液体大片地浸染了她的白色衬衣,咖啡杯从她手中跌落,摔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