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1 / 2)

约会

76、

平芜还站在那里。

曳月没有擡头,轻声平静:“我没有打你的主意。”

平芜意识到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思,脸上猛地燥热。

慌忙摆手:“师兄,我并未……”

他的确想过的,自己也是预备役。

但,“师尊是不会允许这般荒诞念头的,师兄为何有那般偏激念头,与入圣境双修是为了急于提升修为吗?”平芜恢复缓缓从容。

曳月:“嗯。不修打不过登仙境。”

平芜强行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忽视他后半句的意思:“若是因此,师弟可以帮师兄对练,以师兄的资质修行之路定然畅通,不必急于一时走双修这种根基不稳的捷径。”

曳月手搭在茶盏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我时间不多。”

平芜:“这是为何?”

曳月平静:“我想离开孤皇山。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师尊杀了我。若还想活着离开,得杀了师尊。”

平芜整个人僵住石化,这时候再装听不懂也不能够了:“……”

曳月擡眼看向平芜,眼波清冽,眼底浅淡的寂静,因为清澈显得慈悲:“你在孤皇山这么多年,已经是入圣境了,没有想过离开他吗?”

平芜:“没有。孤皇山弟子都以能侍奉师尊近前为荣,不止孤皇山,修真界无数人无时不想拜入师尊门下。我之所以能成为入圣境,也是因为师尊……”

曳月望着他,雾雪一样的脸缺乏表情显得纯粹,唯独打断他的话是强势的:“因为离开他,会被他杀死吗?”

“怎么会?”平芜强摇头,“师尊有一百八十位亲传弟子,大多数都已经离开孤皇山,有的是驻守分宗,有的是回去继承自己的山门,这些弟子没有师尊允许不可随意回山,想要离开孤皇山不是什么难事。想回来才难。师尊其实并不需要我们。师兄若是想出去走走,想必只要你养好身体,修为确保安全之后,师尊也会允许的。”

他话是这么说,但联想到方才两个人说话的内容,还有听来的传闻。

纵使帝尊说无数遍他不爱曳月,但以帝尊一直以来对待曳月的态度……事情能否成行,他是当真毫无把握。

曳月:“哦。”

平芜露出无可指摘的微笑:“若是没有旁的事,平芜先行告辞。”

曳月:“这里一直这么安静。”

平芜擡眼望去,他没有看自己,清冷疏淡的样子,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看不出来这话是对自己说得,还是轻声自语。

这个人不大像是不喜欢安静的性子,更像是不喜欢同人说话的。

但也可能,是那一千年的死,改变了他。

平芜犹豫了一下,温声道:“师尊喜静,孤皇山人少是静了些。若是师兄想同人聊天,晚些有空的时候,平芜再来拜会师兄。”

曳月没有应声。

平芜一直快要走出潮生阁的时候,回头望去。

他还坐在庭院里,微微垂着眸。

周围是上次被他抽走灵力枯萎后,又因为嬴只的道法重新催发的花树。

白色的花,绿色的枝叶。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

风吹不寒,毕竟孤皇山永远都是春天。

白色的花在晦暗的风里摇曳,让他的静更寂静。

白得发灰,像海上的月光。

人和花都是。

早上,曳月推开房门。

“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

阙千善抱臂站在潮生阁的院子,身上有薄露,仿佛很久就来了。

听到开门声,阙千善侧首望去,神情像是从怔然中醒来:“早吗?”

不确定曳月说得是,他第二天就出现早,还是说此时天光刚亮,院子里的花都还没开。

阙千善:“你睡得不错。”

和他一夜未眠比起来,曳月的确没有任何异常。

曳月:“有事?”

阙千善微显矜持:“既然睡得不错,陪我逛逛。”

曳月看着他。

阙千善雀羽金衫,盛装之下,郑重尊贵的样子,配上那张睥睨倨傲的脸,不像是和人约会来的,倒像是来寻仇灭门。

和他比起来,白底黑衫的曳月看上去过于随意了。

曳月无可无不可:“好。”

见他答应,阙千善便抑制不住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

上前欲要挽着他的手。

却见曳月的视线越过他,静静望向潮生阁门口。

阙千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潮生阁入口的莲池石桥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山上天河水寒,起了淡淡的寒雾,水中生着透明的往生莲。

长桥迂回,白玉栏杆半隐在云雾里。

那个人倚着栏杆,山间薄雾虚笼在他脚上。

和阙千善的盛装庄重不同,他穿着孤皇山弟子的青衣,孤皇山弟子从低阶到高阶,颜色会越来越深。

他的颜色刚好是青山,是古城墙和青铜之间的界限,沉璧之质。

衣衫上的纹路也如古玉,如青铜上的雕刻,不素净也不浮华。

同样是抱臂而立站着等人,阙千善倨傲在表象。

他是随意的,随意地站在那里,身姿颀长笔直,意兴阑珊在喂鱼。

像一棵夜下的青玉松,枝叶都是锐意。

察觉到曳月他们的目光,他不紧不慢侧首望来:“早,师兄。”

俊秀如玉,清隽少年气的面容,神情分明谦恭,唇角带笑,却叫人觉得傲到骨子里。

曳月望着对方黑色的眼眸,没有说话。

阙千善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很是惊讶了一下,扬眉迟疑地看向曳月:“这是……嬴只的、私生子?”

对方不只是脸跟嬴只不像,可以说哪哪都不像。

但就是一眼看去,比嬴只更嬴只。

准确地说是,比现在的嬴只更像少年时候的嬴只。

少年眼眸弯弯,长眉如锋:“我姓业,业渊。”

曳月:“不是魄渊吗?”

业渊专注地望着曳月的眼睛,眉眼的笑退却,有些漫不经心,唯有眼里澄澈,遥遥可见。

业渊:“师兄记得。”

阙千善才不在乎他叫什么。

既然是需要“记得”的人,代表跟曳月不熟。

他拉着曳月的手,径直往莲池另一侧的路走,用身体隔开这个人的视线。

一边对曳月说:“我还没有在孤皇山下吃过早饭,一大早特意让人去定的位置,第一屉汤包。”

一直到他们御剑下山,业渊也还是站在原地。

等着上菜的时候。

阙千善拉起他的左手:“我分明已经握得很小心了,怎么你跟雪做的似的,这样就红了。”

曳月并无所谓,他从前只是冷漠,现在好像对什么都淡然:“握够了就松手。很热。”

哪怕是千年前也极少有人敢拉着他的手,一开始是忘了,反应过来也无所谓。

但他的体温偏低,阙千善的掌心太烫了。

好在御剑之下很快就到了,也没多长时间。

阙千善见他不喜欢也居然肯忍到这时候,眼中动容,笑容真切了几分。

缓缓松了手。

手中扇子展开,轻轻扇了扇。

阙千善:“这样好点了吧。”

曳月移开眼,在陆续走过的客人之后,一眼看到不远处落座的业渊。

业渊手指搭在套在锦袋里的剑身上。

他之前站在潮生阁外抱臂站着的时候,就抱着一柄套着锦袋的长剑。

他也在看曳月,又像是安静地等待被曳月看见。

阙千善自然也看到了。

他不怒反笑,用打开的扇子隔开他们,低首笑道:“你这位师弟缠人得紧,你师尊怕你跟我跑了,特意找个人盯梢?”

扇子隔出的私密空间,耳边私语,让两个人像是一个世界的。

业渊无视了阙千善,只看着被他的扇子遮挡的曳月。

扇子遮挡了看不见,他就起身走了过来。

手指拨拢了扇子,彬彬有礼,垂眸看向阙千善的视线,怎么都凉薄傲慢:“我轮值负责护卫师兄,以免有人像上次那样冒犯师兄。毕竟外客死在孤皇山,最后也是我处理尸体。”

他视线转向曳月,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波动,却柔和了很多:“上次就是这样,师兄才撞见的我。”

说完,他就主动退回了原地。

将方才一瞬制造的压迫尽数收回。

阙千善眯了眯眼:“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孤皇山那支看不见的影峰?”

曳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问。

酒夫子前天告诉曳月的,千年前嬴只做得不见光的生意,还有那支特别的接单为人送往生莲的,以战养战、以杀修行的剑宗弟子。

阙千善不知道想到什么:“怪不得这么像。狗肖主人形。”

曳月看着他。

阙千善无辜道:“以你现在跟你师尊的关系,我当着你的面说他坏话,应该没事的吧,我同他也早不是朋友。”

曳月垂眸,声音清冷宁静:“我认识的人很少,希音君子端方温和,长离和你……适合做朋友。”

阙千善摸了摸鼻子:“这话可是难接,我若说不认识天音长离,你看过他过去的记忆,定然是见到过我的。若说认识,我同他认识做得又都是说不得的生意。”

曳月:“正常人这时候该怎么聊天?没关系,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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