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强制
◎“风神若，你确定你真想和我闹？”◎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
次日,风神若照常在爸爸的接送下到达明堂学园，直奔科技馆，与方程若展开一对一教学。
中场休息时,师徒俩坐在走廊大厅里的休息椅处喝茶聊天，边欣赏楼外的阳光绿荫,缓和眼睛疲劳。
“说真的,若啊,你可得记住老师我对你的好，你瞅瞅整个大学城,谁能做到把你单独拎出来一对一传授知识呢？”
风神若瞥了自家老师一眼，没上当,直接反诈：“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昨天隔壁老陈和隔壁老王想借你几天参加一个计算机比赛,你知道的那些小比赛都入不了我的眼,也不想你浪费时间参加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比赛。所以我就帮你拒了。”方程若端着茶杯，暗暗偷窥了她一眼。
就这事儿？还以为是又要说明凌的事情呢。她刻意忽略心里那抹失落，无所谓道：“拒了就拒了吧，我现在出不了远门,家里事情多。”
“我就说吧！”方程若顿时松一口气,高兴地道，“你家风园那边什么时候开始营业,到时候我带咱们一群教师骨干过去给你们撑撑场子。”
“好啊,不过也不用一下子去那么多人,我怕我妈妈太辛苦。老师你不是也挺喜欢钓鱼的吗？周末或者平时有空,可以来风园钓钓鱼，我爸爸最近都在家。”
“你爸爸最近都在家？怎么没见他在朋友圈里说？你早点儿告诉我嘛,周末、不,明天周五,下午没啥安排，放了学我就去。”
“这不是以为你要参加研讨会没空吗。”说到这里，风神若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蹙眉，“老师，我饿了。”
“？”方程若吹了吹胡子，不可思议道：“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吃早餐就来上课，饿得这么快？”
“吃了啊，可能脑力消耗过大，肚子饿得也快吧。”她起身，边回教室边说，“我带有零食来，我去拿一下。”
方程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小丫头，馋零食直说。”
末了拿出手机，对着外卖一通乱点。
不一会儿，风神若拎着一大袋零食过来，一一拿出放在桌上，“老师随便吃，都是无糖营养丰富的小零食，我妈妈特意给我找的。”
“无糖还营养丰富……果然是你们家神女士为你准备的。”方程若挑了挑桌上的零食，全都是清一色白白软软的点心面包类，一看就不好吃。不仅不好吃，对于她同龄的小姑娘来说，这些甚至都算不上是零食。便摇头拒绝道：“你吃吧，你老师我可不饿。”
“那我不客气了。”她撕开一袋小蛋糕放在嘴里，三两口囫囵吞枣一样噎下去，又拆开另一袋，接二连三，不一会儿桌上就放了几个空袋子。
方程若看得目瞪口呆，咋舌道：“你这是不是吃得也太快了啊？”
“唔……”不说还好，一说就被嘴里的面包噎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又下来，急忙拍胸脯。
方程若也吓一跳，连忙将桌上的清茶递过去，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了，吃个零食还能把自己噎到。喝口水，慢慢来，别急，越急越难受。”
费了好大劲儿，喉咙里卡着的面包总算吞了下去。风神若已经脸颊浮上一层粉红，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果然还是不能偷懒。”
细嚼慢咽才能保命。
方程若瞪她，“什么偷懒？明明就是你吃太急了。又没人跟你抢，你吃那么急干什么？”
“呃……也不是急，就是吃一个也是吃，吃两个也是吃，一起吃也……”她摸摸鼻子，精致的小脸上尴尬与心虚同时晃动，“老师，这事儿你可别跟我爸爸妈妈他们说。”
“嗯？”方程若身体后仰，斜视着她，“你还怕我跟你爸妈打小报告？”
“主要你也知道，我吃东西又尝不出什么味道，有时候是会有一些急着敷衍了事。但噎到这种事情真的就是偶尔才出现的行为，就没必要跟他们说了，您说是吧？”上回吃夜宵她就是吃太急又懒得咀嚼，被噎到后，被自家妈妈硬生生念叨了一晚上，之后每次吃饭都要紧盯着她。她都有些被盯怕了，偏偏肚子又饿得快。
“哦，你尝不出味道还想急着敷衍了事，你——”方程若话音一顿，不确定问一遍，“你刚刚说你吃东西尝不出味道？”
“是啊，我没跟你说过吗？”风神若重新撕开面包，继续丢嘴里一口吞——
一抹高冷矜贵的身影静静立在不远处，迎着窗外倾斜进来的阳光，将漆黑黑的眼瞳蒙上一片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
明凌？！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风神若嘴里的面包咀嚼不是，拿出来也不是，一时间就这么卡在嘴里。
方程若因为背对着，并未察觉走廊大厅里多了一个人，吹胡子瞪眼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尝不出味道是怎么回事儿？”
“唔、就那回事儿……”她闷声支支吾吾说着，余光时刻注意远处的身影，迟疑片刻，将嘴里的面包咀嚼几下，咽下去。
“别敷衍啊丫头。”方程若不满极了，敲敲桌子，没好气道：“你华老师说你在医学上的知识已经掌握得相当不错，是什么原因，分析来听听。”
“就几年前那场辐射留下的后遗症，味觉消失。”她说完，忍不住擡眸偷偷窥视了一眼远处，发现男人忽然迈开腿走过来，小心脏控制不住渐渐加速起来。轻咳一声，朝自家老师使眼色。
方程若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见她的异样，下意识回头，看到来人模样后，惊讶不已，“明凌？又来找你陈教授？”
男人矜持冷峻地点点头，来到他们面前，垂眸睨了眼空着的第三张休息椅，又视线上移，落在被零食包装袋包围的茶具上，淡淡开口道：“方教授，介意我坐下来喝杯茶？”
介意介意！！
又不熟，喝什么茶！
风神若疯狂朝自家老师使眼色。
“呃……”方程若转眼看了风神若一下，收到她的挤眉弄眼后，故作为难道：“我倒是不介意你坐下来，但今天我就带了两茶杯，怕是不好再请你喝茶了。”
“无妨。”明凌解开身上的制服外套纽扣，动作优雅地落座，目光徐徐从零食袋，光明正大转移到风神若还染着几分薄红的脸蛋上，眸色微深，“学妹。”
风神若噎了噎，拍拍胸脯，“……学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学长二字一出，竟然让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刚刚来得巧，正好听到学妹说肚子饿，”话音一顿，明凌幽深的视线微微下移，在她被桌角挡住的肚子停留一秒，又重新擡起，“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零食店，要不要去？”
“……不用，我——”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语气淡淡地打断，“那里的零食还不错，应该不会让你……有噎到的机会。”
风神若：“……”
这人到底来了多久啊！
脸上控制不住爬起阵阵热意，风神若随手扯了一袋没拆过的面包放在手里按压着，哼哼两声，“谢谢学长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很多小零食，我根本吃不完。”
“不客气。”明凌说着，忽然擡起手，拿过桌上一袋没拆过的面包，“没有茶，吃一袋学妹的面包可以吗？”
你拿都拿了难道我还能让你放回去吗？风神若没好气地想，嘴上没敢乱浪，皮笑肉不笑道：“当然。”
“多谢。”拿在手里也不急着吃，而是转头对一直关注两人的方程若说，“方教授，之前陈教授应当跟你提过，关于MR程序技术的问题……”
后面全是专业性的话语。
风神若一边垂头捏着手中的面包听着，一边不忘紧绷一口气，没敢松懈。
涉及专业知识，方程若不一会儿就投入智者之间的商讨中。
而风神若听了一会儿，时不时也忍不住开口说上几句自己的意见，就这么一来二去，时间一下子过去大半个小时。
上课的铃声早就响了，只是三人刚好都没课，也不着急。
等商讨完毕，明凌也没再留下，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那叫一个潇洒，毫无拖泥带水。
风神若原本以为今天这事儿应该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中午一下课，就在教室门口又看到那抹高大冷清的身影。
正巧上午最后一节科技馆大教室有安排了课程，一放学所有学生都一涌而出。
本就被戏称为明堂学园太子殿下的男人，行踪又向来神秘，这会儿忽然出现在科技馆走廊站着，身边没人跟着，手上又没带任何东西。像是在特意等人一样，立即引起大伙儿纷纷驻足猜测。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风神若一看到走廊里三三两两扎堆的同学们，立即收回迈出教室的脚，回头问身后的方程若，“老师，你还约了明凌？”
方程若一脸茫然，“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风神若指了指外面，“他人在外头呢，看着像是在等你的。”
“是吗？”方程若想了想，加快收拾公文包的动作，“估计是之前MR程序的问题，我出去看看。”
风神若松一口气，往后门走，“那我先去吃饭了。”
方程若擡头叮嘱一声，“去吧，多吃两碗饭，别下午没下课又饿了。”
“知道啦老师，你也是。”她潇洒地挥挥手，还真别说，就她现在肚子饿的情况，就算吃多三碗饭也不成问题。
打开后门时，前面的方程若已经走出去了。
正好趁现在他们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她从后门离开，应该不会有人再传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
果然，走廊里分散看似各忙各的同学们，发现方程若出来找明凌后，立即将视线统一聚集过去。
“……快看，真的是在等方教授啊！”
“啊？我还以为是在等风神若呢，好失望啊……”
“本来他们两个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们cp磕错了还不承认。”
“诶？可是不是说校花最近一直在跟着方教授上课吗？怎么不见她出来啊？”
“可能还在教室里面吧……”
“看不到校花，看校草我也心满意足了，好想上去要电话啊！”
……
听到这里，风神若立即悄无声息地转身关门，提着自己的零食袋，轻手轻脚沿着墙边朝安全出口走去。
这会儿可挤不进电梯，就算挤进去，也会被大伙儿盯着，还是走安全出口好点儿。幸好方程若选的教室设计独特，前后门隔着远，又挡了一块宣传栏。
从后面走，只要不是特意越过宣传栏，基本没人发现她悄悄离开。
身后还能时不时听到几声倒抽气声，可想而知到底围了多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估计是等不到她出来不肯罢休了。
正暗暗高兴自己的机智，风神若手刚摸上安全出口的门，身后忽然就传来自家老师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若？小若！先别走，回来！”
风神若：“！”
背后瞬间被各种各样的视线盯着窟窿，随之而来的是议论纷纷。
“可恶！女神什么时候跑的！”
“好狡猾！差点儿没发现！”
“风神若真的好瘦，你看看她的腿……”
“这个侧影……啊啊啊我就算是女人我也爱这个颜啊！”
“你看吧，风神若看到明凌就跑，不是死对头是什么？”
……
各式各样的议论声毫无阻碍地传入耳中。其中最明显的，还有方程若中气十足的叫唤，“风神若，叫你呢！回来，快点儿！”
风神若额角连跳两下，忍住欺师灭祖的冲动，缓缓转身。
原本挡在中间的宣传栏已经被人移开，紧贴着墙，也将她的位置暴露得一清二楚。中间失去了遮挡，神色各异的同学们的模样也清晰无比。
其中最令她难以忽视的，就是前门正对出来的那抹高挑出众的身影。那股熟悉极具侵略感的视线，此时正毫无掩饰地落在她身上。
偷偷想跑被逮个正着……
怎么又是这种尴尬开场。
她嘴角抽了抽，忍住尴尬脚趾头扣地的冲动，硬着头皮走过去，问：“怎么了老师。”
方程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旁一言不发的明凌，“来找你的，说要带你去买零食。”
风神若：“？”
说要带我干嘛去？
方程若擡手扶了扶眼镜，睨了眼她手中的零食袋，“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零食，省得你又被面包噎到。”
……我现在就能噎到你信不信。风神若已经不想去注意其他人的反应，机器人般僵硬地点点头，“好的，老师。”
明凌身形微动，伸出手，动作十分自然地从她手中拎过那个零食袋子，转身朝方程若微微点头示意，“方教授，我们先走了。”
风神若：“？”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忍不住看向被男人完美无瑕的手指钩住的零食袋子。
这动作是不是太自然了一点儿？没听到周围的同学们都有好几个已经震惊到倒抽气了吗？
“嗯，去吧。”方程若毫无察觉自家学生的异样，径自转身朝教职办走。
竟然就这么把她丢给明凌了？这真的是亲老师吗？风神若张了张嘴，很想问问自家老师是何居心。
一看明凌就不怀好意，怎么还能放心把她丢下来的啊？
她一时间一言难尽。
明凌垂眸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底划过一抹笑意，“学妹，走吧。”
风神若：“……哦。”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她能当场转身就走。
她可没忘记，上次在电梯里的尴尬，以及上上次校庆晚会上明凌那陌生又难掩厌恶的眼神。
不过他今天忽然冒出来……为什么？
不是厌恶她么？
又不是耀灵。
风神若跟在明凌身侧，半垂着眼帘两眼放空，直到走进电梯里发现没人挤进来，才渐渐淡定下来。
八成是身边的男人气场太强大，竟然就这么让出电梯给他们两个，没人一起进来乘搭。
见电梯已经往下走，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直接问：“学长，你今天忽然搞这一出，想做什么？”
明凌稍作侧身，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后，缓缓扬了扬手中的零食袋，“如你所见，追求你。”
“？”一个个问号不断从她脑门上刷屏闪过，她失言了好半晌，才艰难发声：“你刚刚说什么？”
追求她？
是她耳鸣还是产生了错觉？
“你听清了，不是么。”前一秒才刚说追求的男人，下一秒就将零食袋换了一个手，直接握住她的手心，声音沉沉，霸道又强势，“风神若，当我的女朋友。”
风神若：“……”
她第一反应就是抽出手，警惕地退到一旁，背后贴着电梯墙，警告道：“你说就说，少动手动脚。”
在没证实他就是耀灵之前，一点点皮肤接触她都不能接受。
明凌的手还停在半空，保持被拒绝的姿势，漆黑暗芒涌动的眼瞳缓缓上移，锁定住她明媚精致的小脸，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
“？”她一愣，“什么选择的机会，我——”
叮。
电梯门开启。
门外已经站了不少收到消息等候的同学们，看到电梯里两人的动作神态后，纷纷捂嘴惊呼着。
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风神若拧了拧眉，垂下眼帘没再多说什么，先一步走出电梯。
身后的男人神色泰然自若地跟上。
一路相对无言走到科技馆大门口，坐上代步车，将外面的视线全部封住后，她才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颦眉问：
“明凌，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明凌还在设定代步车的目的地，闻言淡淡说着。
“你疯了？你以为——”
“你喊我老公，不是么。”
喊他老公……风神若一噎，又硬气起来反驳，“但我那是认错人了，你明知道我叫的人不是——”
“但你抱的男人是我，喊老公的对象也是我。”明凌将导航仪放回原位，转头对上她逐渐冒出怒火的杏眸，薄唇轻扯，面无表情地定下她的‘罪责’，“风神若，有些话说了就得负责。”
“你！”什么说了就得负责，她气急，“那只不过是我认错人的话，凭什么要对你负责？！”
相比她的气急败坏，男人俊美绝伦的脸上从容淡定，就连语气也是不冷不热，一般人根本听不出其中喜怒，“在我这里，抱了我就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