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弋:“足够了。”
司玉衡起身挂上披风,拍拍水弋双肩:“走吧,我的公主殿下。”
“我要在天黑之前抢占先机,先入王都。”水弋快步和司玉衡并排走。
司玉衡目视前方:“这个不难,我知道一条路,直通王都,并且无人会发现。”
水弋轻笑出声:“将军说的可是沿着月亮河的那条暗道?”
忽地,司玉衡停下步伐,偏头问:“还有什么是公主不知道的?”
水弋的眸子里全是兴奋的色彩,以此证实方才的笑声并非司玉衡的错觉。
“将军居心不良,挖了条暗道向我王都,我也没问你这是作何打算,将军不要反过来问我。”
司玉衡:“公主说的是。”
二人率兵从暗道直入王都,牧羊的老人听到地下传来轰隆声,错以为是地裂来临,忙不叠把羊群赶回去,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王都三路大军厮杀,浮尸遍地,鲜血汇入月亮河下游。
水弋见此沉默了。
司玉衡不冷不热地道:“公主早该料想到这幅情景。”
水弋扭头继续走,轻声回应:“这是用良知烧起来的大火,我想不到并不惊奇。”
世人在难以相信的事情面前,会选择把过错推给他人,而此时的水弋正是这种状态,她要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王座上。
司玉衡转头往后,看见两个颜色的兵马混在一起。
水弋手里有大军筹码,没想到愿意跟随她的人竟然不少。
她们把人马分散到各处,瓦解其他叛军,王都内上演的是黄雀在后的戏码,几个王子斗得茍延残喘,就看谁能鏖战到最后,正在奄奄一息的关头,天降神兵,加入战局,形势早就是一锅乱粥了。
一路到王宫,水弋脚上的白鞋被血液浸湿,走到干燥的地面,走一步就是一个血脚印,直到鞋子里的鲜血挤不出来了,她脚下的路才是干净无尘的。
她只身上来王上寝宫,守卫没有防她,让她靠近大门。因为她身后的人是司玉衡和大羽军。
水弋擡手轻叩房门。
王上干枯的声音在门边盘旋:“谁?”
水弋语气无异:“父王,是我。”
“你怎么在这,你不该在这。”
隔着门,水弋想象到了王上行将就木的模样,她嗓音轻柔:“父王,几位王兄趁机作乱,城内乌烟瘴气,四处都是横尸。”
王上没回应。
“他们马上就要杀进王宫了。我记得父王曾与我说,先辈弑父夺位,如今想来,这股子野劲在后辈血液里流淌,从未断过。”
王上声音忽然尖锐:“你想说什么!”
水弋推开门,让朗朗晴光照进黑黝黝的寝宫,她步子没停:“父王,我可以结束这场互相残杀的戏码,你今后只要在寝宫安享晚年便可。”
神色挫败的王上擡眼看她:“阿图,你终有一日会死在你的野心下。”
水弋喜怒不变:“那是之后的事了,父王。”
水弋从王上手里拿走珠光闪烁的权杖,走出门,把光线关在外面。
出来没看见司玉衡,一问才知道她在自己寝宫,水弋进去时司玉衡在倒茶水。
她气定神闲,坐在矮桌前犹如桃源里面的人。
“将军要的权杖,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些。”
司玉衡等水弋先开口,也是在等系统提示音,她擡起下巴欲开口,水弋猛一下扎进她怀里:“将军。”
水弋双臂有力,紧紧勒住司玉衡的腰,身子却像被卸掉力气,窝在熟悉的体温里。
“多留些时日,看看女子即位和男子有何不同。”
司玉衡细长的手指摸着水弋后脑:“你做到了,我再答应你一个心愿,等于和你交换权杖,公主还想要什么?”
怀里的身体陡然僵住,侧脸埋在司玉衡的颈窝没离开。
半晌,却听到冷血绝情的话。
“你的性命……”
【系统故障!注意!注意!注意!】
下一刻,司玉衡后腰刺痛一下,未留下只言片语,被系统加急送往下个世界。
又故障了……
眼前的人一点点在消失,连侧脸上的体温也流失了,水弋麻木地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贯穿手背的匕首。
她怎么伤到的?
好疼,好疼啊。水弋把匕首拔出来,热血飞溅到她脸上,仿佛来自地底下的熔浆,灼伤了她的面容。
水弋抹去眼角血迹,走向门口,身影融进耀目的白光里。